刘忠的执行力很强,城主早上做出的决定,结果午时刚过,黄信就挑了五十名侍卫赶到盛兴殿报到。
黄信,谢福合之子,侍卫营的副统领。
黄家祖上有人做过学士,可惜后继无人,不过沉寂百年后,慢慢又有了起色,一门三位员外郎,这也是当年城主决定让妹妹下嫁到黄家的原因之一。
诗礼传家,如同打不死的小强!
凭借着三位员外郎的实力和谢福合的助力,黄家不但重新出现在城北,而且站稳了脚跟,黄信,也算是含着金汤勺长大。
偏偏这家伙有自虐的倾向,痴迷于习武也就算了,还哭着喊着要从军。
不过政务院对城主府的这些亲戚防范甚严,可怜这家伙苦熬多年,也只是混了个队正。
如果不是少城主,他恐怕还得在队正的位子上苦熬,所以,当少城主中毒后,黄信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追凶!
孤城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再加上城主府也没打算隐瞒,所以议政会一结束,城主府多了一个二公子的消息就迅速传播开。
从哪里冒出来的二公子?
黄信是打死也不相信,哪怕城主府反复确认过,他依然不信。
在他心中,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配做城主的儿子,那就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少城主。
恐怕,在孤城有这种想法的,人数还不少。
不过,城主的命令不容违背,再加上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绝对服从的好习惯。
此刻,站在盛兴殿中,黄信的内心是抗拒的。
他不知道的是,米亦竹的内心同样充满着抗拒。这位新加入权贵阵营的二公子,固执的觉得带上他的两大爪牙和两位谢师傅,就能勇闯天涯。
“表哥?”米亦竹的座位在殿中央的台阶之上,此刻他正坐在上面俯视着弯腰低头的黄信。
黄信把腰往下弯了弯,没有回答。
不是不能回答,是不愿!
米亦竹见状也是目光一寒,再次开口:“黄信?”
冷冰冰的,再也没有方才的温和。
“下官在!”黄信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对本公子不满?”米亦竹冷冷的问道。
“下官不敢。”黄信不慌不忙的回答,语气中也听不出有惶恐的感觉。
“你是城主的亲外甥,不想干这个差事,找城主推掉就是,说实话,我也看不上你。”米亦竹不但语气冰冷,还夹杂着一丝轻蔑。
军人的素养让黄信一直保持着谦恭的姿势,不过还是抬头问出一句:“二公子凭什么看不上我?”
“凭什么?”米亦竹冷哼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就扑了上去。
弯刀抡圆了从黄信的头顶劈下,黄信急忙拔刀,打算硬生生的接下这一击。
有人倒飞了出去!
只不过,飞出去的不再是米亦竹,而是黄信。
米亦竹的这一劈灌满了内力,黄信哪里抵挡得住。
站在黄信刚才弯腰低头的位置,米亦竹冷冷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副统领。
黄信瞪大了双眼看着米亦竹,目光中尽是不信。
“现在,你知道凭什么了?”米亦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黄信努力挣扎着爬起,跪在地上。
“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不愿意认我这个表弟,那就做好你侍卫的本分,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别怪我不讲情面。”米亦竹沉着脸郑重警告。
黄信磕头应下,面有惭色。
“退下!”米亦竹大声呵斥。
待黄信蹒跚着退了出去,怀山从殿后转出,有些担忧的劝道:“二公子,黄副统领的母亲是您的亲姑姑,如果能将他收为己用,对您来说可是莫大的助力。”
怀山虽然是盛兴殿的总管,可从昨天开始,他的身上就已打上米亦竹的标签,米亦竹要是有事,他也只能跟着一起倒霉。
米亦竹转过头看了怀山一眼,就这么一眼,吓得怀山浑身冰凉,急忙跪下扇起自己的耳光。
随着清脆的‘啪’‘啪’声响起,四周的太监侍女都不约而同的垂下了脑袋。
“够了!”见怀山的嘴角有鲜血渗出,米亦竹终于出声。
“谢二公子!”怀山停手,磕了个头后,就把脑袋死死的抵在地板上。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起来吧,我饿了!”米亦竹说完后慢慢朝殿后走去。
用过午饭,米亦竹让怀山准备一套茶具,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的泡茶,泡好后也不喝,倒上一杯轻轻的放到旁边。
怀山肿着脸站在一旁伺候,大气也不敢喘。
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下午,直到各殿的灯光陆续亮起!
“饿了!”米亦竹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就只是坐了一下午,怎么饿得这么快。
怀山应下,急忙退出去准备。
用过晚饭,米亦竹又唤来无名者陪自己对练,此人不是昨天那位,不过他们应该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武功套路都差不多。
越练越有趣,越练越上瘾,等米亦竹收刀,时间已快到子时。
后殿内,城主还未休息,刘忠弯腰站在一旁,汇报着米亦竹今天的一举一动。
“昭儿,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完后,城主慢慢问道。
以刘忠的手段,一天时间,足够他调查得清清楚楚。
“二公子开朗、善良,不喜读书,不爱习武,一心只想着做个富贵闲人。”以前的米亦竹着实招人喜爱,刘忠提及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容。
“富贵闲人?”城主哑然失笑。
“是,方老和王庄主以前都问过,二公子就是这么答的。”
“孤的儿子,生来就该是天上的雄鹰,怎能甘于做个笼中的金丝雀。”城主缓缓摇头。
刘忠点头称是。
“你怎么看他今天的表现?”城主突然问道。
“二公子这是在立威!”刘忠想了想,小心回话。
“立威?”
“二公子毕竟还是位少年,逢此巨变,又是新进城主府,心里难免会有些恐慌,立威,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刘忠的措辞愈发小心。
“有孤在,他有什么好怕的?”城主皱眉。
刘忠把腰又往下弯了弯,没有回话。
自己对他来说不也是个陌生人么!
城主想到此处,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至于得罪一个黄信,在城主眼里算不得什么,到时候把妹妹传进府内,兄妹二人关起门来聊上几句,有什么恩怨化解不开。
不过米亦竹的那一击,倒是给了城主一个惊喜,少城主不能习武,让城主遗憾了许多年,如今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文武双全,颇有些城主当年的风采。
听刘忠说,他还能练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