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不到,宋寒周冲上了空旷的废弃工地顶楼。
荒芜的郊区,扰人心烦的虫鸣哭嚎,钢筋水泥嶙峋的建筑地面上,女人躺在那里,空气里充斥着绝望的气息,几乎把她压得粉身碎骨,再也止不起腰来。
宋寒周快步上前,把沈般般从地上抓了起来,女人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去了骨架,瘫软在他的臂弯里,身上冷的惊人,“沈般般,醒醒?”
沈般般麻木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焦急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她张了张嘴巴,不知是恐惧,还是高兴,一把抱住了宋寒周。
她抱着唯一可以抱住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宋寒周,我把我爸害死了……他为了来见我,被车撞死了……”
宋寒周感觉到肩膀上被泪水浸湿了,永无止境的眼泪流进他的衬衫领子里,递进他的脖子里,烫到了他的皮肤。
他不由得收紧手臂,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想。”
沈般般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听不进去任何的话,她一个劲儿地摇头忏悔:“他是为了我死的!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不会出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应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
最后那句话被宋寒周听见了,他立即明白了沈般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用力抓紧她瘦弱的肩膀,迫使她抬头看自己,眼神里深埋着无法穿透的黑暗冰层,“你来这里是为了自杀?”
顶楼的夜风呼啸过两人的脸颊。
沈般般感觉到了他弥漫在夜色里的寒冷,身子忍不住发抖,羞愧地低下头,尽量避开他质问的暗黑眸子,“我……”
下一秒,她低垂的头颅被他揪了起来,那只手力道大到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宋寒周的薄唇贴近她,如野兽般,撕磨着她脖颈上的动脉,“沈般般,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需要你,给我好好活着,不要再有任何寻死的念头。否则我会把你绑在床上,让你生不如死得活着。听明白了吗?”
“你需要我?”沈般般声音嘶哑,眼泪无声地在她绝望的脸上肆意流淌。
“我需要你。”满脸霜寒的男人语气坚定如一柄利器,凿开了她心里的那座冰山。
这四个字,牢牢抓住了她眼睛里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一束光从冰山的背面缓缓上升。在她想死的这一刻,宋寒周说需要她,这就够了。
她可以不要自尊心,不要廉耻。
她可以当宋寒周的玩物,当他见不得光的情人,只要他还需要她。
还没等宋寒周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小姑娘就把他扑倒了,沾着泪水的嘴唇追寻着他的薄唇,吻得急不可耐,让他无法招架。
嘴里一股眼泪的咸味,宋寒周很嫌弃,把缠在身上的肉娇软躯体推开了几公分,拧着眉头,语气无奈,“沈般般,你起来。”
刚要咬他喉结的沈般般,松开了小嘴,渐渐清醒了过来。
宋寒周坐起来,西装上全是灰尘,脸色灰恶的不行,洁癖犯了,但是看着小姑娘楚楚可怜的巴掌脸,又不忍心骂她。
“你……”宋寒周故意眼神凶狠。
沈般般盯着头顶扬起的那只手,以为他要打她,害怕得倒退,离边缘近在咫尺,丝毫没察觉还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宋寒周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回去!”
林渠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地下来,这才放下心来,让藏在暗中的安保撤了,“宋总。沈小姐,你没事就好。”
看到林渠脸上真心的担忧,沈般般眼睛又红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握紧她手的宋寒周用了用力,把小姑娘弄得眉头锁紧,睨了一眼刚要露出笑容的林渠,冷哼道:“只跟他道歉,不跟我道歉?”
林渠嘴角一僵,赶紧收住笑,心想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对不起……”
沈般般缓缓掀起湿气朦胧的鹿眼,细细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划拨了几下,软绵绵道歉的态度可怜得像小动物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原谅她的一切。
宋寒周喉结一紧,故作生气地松开她的手,先行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