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宋家老宅后,宋寒周在车上打开手机,发现多了一个通话记录。
他给沈般般的备注很简单,就是她的名字——沈般般。这个通话记录大约有一分多钟的通话时间,可是他根本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他回想起时晚饭时傅洛安坐在他旁边,顿时眉头一沉,一丝犹豫都没有,拨了回去。
沉闷冗长的忙音一停不停地在响,可是那边就是没有人接起来。
林渠在面前问道:“宋总,今晚是回别墅还是去流璟湾?”
流璟湾就是沈般般住的那套江景房。
宋寒周今晚不打算去那里了,明天一早首都商贸部那边来人谈开发的合作,行程会议十分的重要。但是这个电话扰乱了他的心思,“先去流璟湾看看。”
“是。”
踏进流璟湾的房子,里面一片漆黑。
宋寒周回想起昨天回来时也是里面一盏灯都没开,沈般般当时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娇小单薄的身体背对着他,望着远方璀璨的江边灯景,沉默得没有人气。
但是她很乖,灯一打开,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就瞬间被开启了开关似的,转过那张漂亮动人的笑脸,笑盈盈地回应他。
那一刻,宋寒周的身体里产生了一股奇怪的电流。
这间空旷的房子里多了一个女人的气息,而不显得让他觉得单调冷清。她等待他回来的场景,格外地让他觉得新奇有趣,又很踏实。
就好像,就好像……妻子等待丈夫回家的那种感觉。
在他对沈般般的身体感到踏实之外,还多了一种情感上的奇妙体验,有个女人等他回家的感觉似乎不错,她乖巧甜美得让他当时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把房子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了,却找不到沈般般的踪影。
“人呢!”
他把卧室的门重重摔上,走到客厅里,像一头丛林里暴走的猎豹,随时要活吞了所有生物,正在悄悄打电话的林渠吓得连手机都掉了。
林渠赶紧捡起手机,“宋总,我们正在查沈小姐的手机定位。”
宋寒周眼眸冷如冰窟,动了动脖子,单手把勒得很紧的领带解开,脖颈上青筋突起,“才刚乖了两天,又不听话了。这个女人是不是不怕死?”
价值不菲的领带被扔到脚下。
只见宋寒周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修长的右手捏紧玻璃杯,仰头喝尽后,砸向了对面的墙体,玻璃碎片溅飞一地。
林渠后背发凉,耳机里传来了消息,“宋总,查到了沈小姐的定位!在临郴大道的郊区,一处废弃停工的工地上。”
同时,摆在吧台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震动。
沈般般在顶楼醒了过来,看到手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她晕过去以后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望着脚下近在咫尺的边缘,她感到一阵后怕。
要不是低血糖犯了,她可能已经跳下去了,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
手机里,全是宋寒周的未接来电。
“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了男人充满怒意的声音。
听到宋寒周的声音,沈般般感觉天旋地转,那股止不住的委屈如洪水般地倾泻而出,对着自己爱过、只有在床上才会给予她温暖的男人,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宋寒周,我爸没了……”
多年后,当这个男人只能从电话里听到一阵阵的忙音,她再也不可能接起来时,他总会无数次地回想起这个时候,她心碎的哭声,长年累月淹没了他的人生。
那场雨,从那时候起一直下到他老死的那一天,都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