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身份,她和般般之间的朋友关系,她母亲和般般的合作关系,都无法不让她一次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得知了她对自己有着某种执着的情感后,傅绍庭也明白了凌悠然看似洒脱外表之下,埋藏的隐忍情绪。
凌悠然对自己的感情,很特别,不是出于任何利益商业目的,而是一种纯粹的痴迷,如同飞蛾天生喜欢聚集在灯火中。
她对自己,有着炽热的追逐。
她看着自己时眼神里散发出来的灼热,令傅绍庭会不由得想起,以前在猝然间以愤怒的火光和决绝的姿态刻入自己脑海中里的那个还不是他妹妹的沈般般。
此生唯一一次,曾灼烧过他寂静荒原的人。
这份惩罚比任何忏悔都要沉重无比。
傅绍庭是独自在烈火地狱里受刑的人,然后忽然之间,边上出现了一只飞蛾,飞进他周围的熊熊烈火里,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他见到一丝微小的火光。
凌悠然,就是那抹微小的火光。仅此而已。
喝了酒后,凌悠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不到几个小时,傅绍庭就把凌悠然读什么学校、社交圈里是些什么样的人、对经商继承家业并不感兴趣,最喜欢的是地方是北海道,最爱的食物是日料,连谈过几个中外男友,都了解清楚了。
“有一年去海钓,我是瞒着我妈去的,在那片海里面,我见到了鲸鱼。那年我才二十岁没到吧,我就被鲸鱼出海那一幕震撼住了。我想象着自己最喜欢的事,就是去了解海洋动物,观察鲸鱼在全世界海洋里的迁徙。”
“我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太久,喜欢满世界跑,所以选择了做模特,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轻松,也很自由,还可以去很多去全世界不同的城市,住不同的酒店。我家虽然是做房地产的,但我并不喜欢房子,我更喜欢住在酒店里。”
……
凌悠然还说了很多很多的事,傅绍庭都不太记得,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她生动活动的表情和手舞足蹈的动作上。
她开朗的性格和那些充满个人色彩的话题,为傅绍庭的这个深夜平添了一丝的新鲜感,令他周围孤寂的黑暗褪淡了些。
傅绍庭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在他面前,不仅喝醉酒,还持续语言喧扰,
他纵容了。
凌悠然大概是讲了太久自己的事情,终于意识到要停下来了,口干舌燥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把酒杯拿在手里玩,眼神迷离,醉意不浅,说话的表达能力却很清晰。
“你一定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傅绍庭眸光偏深,“我?”
“嗯!”
凌悠然把高脚杯放在了脚边,地毯很柔软,一放下就倒了,不过好在里面没有酒了,不会把傅绍庭这块上百万的地毯弄脏。
她抱着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眼珠子醉了后更亮,朝着轮椅上的傅绍庭看去,“你看你这种人,很不好相处,肯定没有知心朋友,所以啊,心里有事也找不到人说。而且你这个人生性多疑,绝对不会随意相信别人。”
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信任别人这点,她说的没错。
傅绍庭抿了口红酒,点头表示赞同,“还有呢?”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秦颂是你妹妹,我就不会怀疑你和她之间有那种关系了。害我现在面对秦颂都觉得很怪,总像欠着她一样。想起来自己质疑她是你情人的时候,现在都觉得自己太傻了。”凌悠然懊悔地捧住脸揉搓,把脸搓得又红又热。
傅绍庭又抿了口酒。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点头,而是在心里,表示了默认。
“傅绍庭,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喜欢谁,那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心、里、面、那、个、人、是、谁,才比较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