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喝一杯再走?”
傅绍庭大概是心情很好,很少有笑的嘴角都翘起,此刻却高兴地忘乎所以,将女人请进了这套不曾有外人进来过的房子里。
他清楚知道自己心情好的原因,也知道那盆仙人掌是谁送来的。而且,不用般般解释,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送一盆仙人掌给自己。
白天,般般在办公室里说,她不喜欢花了。
她很清楚,傅绍庭把那盆娇嫩脆弱的兰花当作了她,为了忏悔赎罪,精心地呵护着那盆花,想要守护过去那个被忽视在角落里的她。
可是她不屑于。
她把这盆仙人掌给了他,是要告诉他,她不是一朵柔弱的兰花,她浑身长满了刺,他要触碰仙人掌,就一定会被扎到。傅绍庭要接近她,要得到她的原谅,他就必须冒着被她扎出血、被伤到的危险。
这才是现在的沈般般了。
他要将她捧在手里心,首先就要自己付出双手流出鲜血的代价。
因为,这些刺,都曾是傅绍庭他自己、傅家长年累月的折辱和伤害,让她长出来的刺。她曾经遭受过的痛楚璀璨,如今终究反噬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痛好,傅绍庭暗自庆幸,般般让他痛,比忽视他,不理他,已经好太多了。
傅绍庭要是能站起来的话,他一定会高兴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来回踱步,消化此时此刻的这份喜悦。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得到了主人奖赏的德牧,恨不得围着主人转圈,摇尾乞怜。
于是,他就高兴地脱口而出,邀请凌悠然进来喝酒。
凌悠然脑子一昏,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喝就喝。”
一瓶红酒,比预想得更快见底。
客厅里的灯光开得并不亮,昏暗柔和的落地灯悬在空中。
傅绍庭依旧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透明的红酒杯。
他难得片柔和的目光向下垂落,晃动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听着坐在他脚边地毯上,靠着沙发的凌悠然胡言乱语,滔滔不绝。
大多时候都是凌悠然在说,傅绍庭在听。
凌悠然的年纪没到三十,跟般般是一样大的,但由于她性格外向,率直豪爽,很擅长社交,所以从气场上,给人的感觉会比内敛温柔的般般年纪年长些。
傅绍庭并不把她当小辈看待,虽然两人相差了十二岁。
而且,还上过一次床。
他在性事上没有特殊的癖好,上床只是出于生理上的发泄,并不很热衷男女之事。以前睡过的女人,在长相身材上没有统一的标准,总的来说,他喜欢性格乖巧听话的类型,那些很会来事、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他只觉得吵。
凌悠然的长相身材自然不用说,国际超模,家世干净,还不会死缠烂打,是很理想的床伴。但再怎么理想,傅绍庭从没违反过自己跟一个女人只睡一次的规则。
而且,凌悠然更吸引他的地方,对傅绍庭来说,是个不能开口的隐秘禁忌。
因此,他更没有理由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甚至出于一丝无法言语的逃避心理,他更不希望凌悠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无法言明的耻辱会淹没他,让他看待自己如同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