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丰盛的饭菜。
有的人大快朵颐，有的人满腹心事，几乎没吃。
饭后。
李存希说道：“我和大哥去吕厂长那走一趟，回来再送你们回家。”
“哎呦，乖女婿，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你大哥保住工作。”
张兰一脸殷勤地问。
“算是吧。”
李存希没有否认。
张兰脸上瞬间绽放笑容：“女婿，只要你办成这事，以后妈肯定念你的好。”
李存希撇了撇嘴。
他对丈母娘总结，就是一个超级势利眼，他有钱那阵子，丈母娘确实念他的好，一口一个乖女婿。
可现在来了一个更有钱的徐思远，那这个势利眼就转换目标了。
所以想要再次赢得丈母娘青睐，那就得比徐思远有钱。
这点，短期内也不可能办到。
而且，他现在搬出来了，没必要非得上赶着讨丈母娘喜欢。
这次帮大哥保住工作，其实还是为了他自己。
“大哥，走吧。”
李存希快步离开。
白茂奇和媳妇打了声招呼，也跟了上去。
车上。
白茂奇继续问：“存希，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然是良药，到了你就知道。”
李存希笑着回答。
上门不能空着手。
所以他去了趟文物商店，买了一个两千块的明代蟠龙碗。
二十分钟后。
两人来到吕长贵家。
吕长贵的家，也在白茂奇住的筒子楼，都是制衣厂的员工房。
不过领导的户型是三间变一间，足足有九十平，不像是员工家三十来平，住的十分拥挤。
咚咚咚。
李存希敲响门。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
“嫂子好，我叫李存希是吕哥朋友。”
李存希笑着介绍。
中年女人见李存希打扮得体，模样帅气，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直接请了进来，领到了书房。
书房内。
吕胖子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该喝茶喝茶，该听戏听戏。
完全没有厂子倒闭后的忧虑。
这也正常。
这年头国营厂领导并非责任制，干好干坏，遭殃的都是工人，至于有编制的人，换个坑继续干，至多是短期内升不了职而已。
不过像吕胖子这种善于钻营的人，哪怕升不了职，也会调到一个肥差，比现在的厂长的职位只好不差。
“李老弟，怎么有空来看我？赶紧坐吧。”
吕长贵热情地招呼李存希。
李存希和大舅哥坐下，把买的古董碗放在桌上。
吕长贵拿过来端倪一圈，连连称赞是好东西。
放下碗后。
吕长贵笑问：“怎么着，这上门送礼，是要求我办事？说吧，看哥哥能不能帮你办。”
“吕哥，这厂子真要倒？”
李存希答非所问。
吕长贵也不隐瞒，点头道：“没错，上面决定关闭咱们制衣厂，以后我恐怕不能帮你了，所以有事趁早说。”
“那吕哥有好去处吗？”
李存希不着急谈正事，先联络感情，感情到位了，再说正事。
吕长贵看了眼白茂奇。
白茂奇最近眼力见涨，立马起身道：“我去家里上个厕所再回来。”
待白茂奇走后。
吕长贵喝了口茶水，叹声道：“老弟你说得对，我这收了不少古董，这个官当的不踏实，所以也在犹豫是去新部门履新，还是按照你的建议去当个收古董的？”
“这就要看您爱财还是权了。”
李存希反问。
虽然自古钱权不分家，但总有更偏爱的一方面。
“呵呵，别看我善于钻营，其实我没那么想当官，我这人太懒散，不然那个破厂子也不会被我弄的提前破产，我告诉你，不是老子不会管理，是手底下那些蛀虫，老子懒得搭理他们，反正厂子好坏，又不影响我升迁。”
吕长贵说话时，满脸不屑之意。
李存希笑而不语。
别看吕长贵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其实这种人，如果真想在仕途深耕，只要不站错队，恐怕会走的很远。
“既然不想当官，那就别当了，我感觉至多十年，古董圈子就会彻底放开，那时候古董价格会翻个几百倍，您可以下乡收货，如果没钱的话，我可以投资你几万块。”
李存希提议道。
说是投资，其实是他等会儿，求吕长贵办事的费用。
吕长贵沉默了片刻，一拍桌子：“行，我信你，这官索性不干了，专心下乡收古董。”
李存希笑了笑：“那我就趁您还没退下来，再求您点事。”
“说吧。”
吕长贵不以为意。
李存希求来求去，不就是生产衣服那点事，这厂子都快倒闭了，他也不打算干了。
那就帮李存希违规操作，低价批些订单，也算投桃报李。
“我想承包咱们制衣厂。”
李存希笑着说道。
“啥？”
吕长贵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存希只好重复道：“我想承包制衣厂。”
私人承包国营厂，这个概念出现在84年，一个叫马胜利的造纸厂干部提出，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个人承包濒临倒闭的国营厂的事情，越来越多。
当然，这事是发生在84年，那时，南巡结束，开始实行价格双轨制，国营企业开始实行责任制，市场也逐步开放，为个人承包国营厂这事铺平了道路。
可现在是83年。
想要复刻马胜利的做法，难度和阻碍相当之大。
不过。
他相信自己的口才。
“李老弟，没这个先例呀，而且这事违背上面大方向，我不敢开这个口。”
吕长贵委婉地拒绝。
国营厂那可是国有资产，个人承包这种事，稍有不慎，就会触及不少人利益，被人家嫉恨。
他是不打算干了，不是不打算活了，可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李存希不慌不忙道：“其实承包的人是我大舅哥，他算是厂里员工，这样阻力应该小一点吧。”
“那也不行，反正这个头，我不能出，而且你这事本身就不靠谱，上面不可能答应。”
吕长贵连连摆手。
李存希见吕长贵态度如此坚决，眉头皱了起来。
片刻后。
他说道：“这样吧，我不让您出头，只让您在领导做决定时，说几句好话。”
“行。”
吕长贵这次答应下来，只要不找他牵线搭桥，当这个出头鸟，李存希爱找谁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