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勾。”
“对尖。”
“我炸！！一张3，王炸翻两番，一张牌算2分，赶紧给钱。”
屋内。
三个人打斗地主，打的正起劲。
白老二掏出一毛钱扔给赢家，骂道：“今天真丫的晦气，刚问老爷子要的钱，都快输没了。”
刚进屋的王德发，听到白老二抱怨，开口挖苦：“你爹妈是双职工，一月工资加起来七八十块，你搁这哭什么穷呢。”
“嘿，王哥您这话说的，以前咱是快活，可现在多了个吃软饭的，吃咱家，用咱家，这花销一大，老爷子就没以前那么大方了，钱不好要啊！”
白老二说着拿起扑克开始洗牌。
“猜怎么着，哥今天来了一个大客户，一下兑600多块外汇券，等交易完了，请哥几个去馆子里搓一顿。”
王德发拿钥匙，打开自己铁盒子，从里面和拿出一沓大团结，手指沾了唾沫，熟练的点出78张。
白老二抓起一张扑克，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手笔啊，不是个洋客户吧？那王哥你可得伺候好了。”
“哪来的洋鬼子，兑钱那人就住在你们胡同，叫李存希。”
王德发把钱和粮票塞进口袋，又锁上盒子，准备出去交易。
“那人叫什么？”
白老二直接把扑克扔在桌上，震惊的看着王德发。
“李存希啊，怎么你认识？”
“我可太认识了，我刚说那吃软饭的，就他，就这个李存希！”
白老二拍桌子道。
王德发愣了下，白老二可是常把这个人挂在嘴边骂，他们都听腻了。
王德发就不理解了：“嘿不对啊，你说你家这个吃女人饭的小白脸，怎么弄来的这些外汇券？”
“骤然暴富，非偷即抢，抢的话，他丫就一个怂包，肯定没那胆子，那只能是偷了，对！肯定是他偷的！我就说，他哪来的底气，跟我爸妈说什么，三天上交一千块生活费，原来是想着靠偷啊！”
“这么说来，他手里的外汇券是赃款？”
王德发眼中异芒闪动。
“肯定是。”
白老二一脸笃定。
就李存希那种没出息的家伙，除了偷，没别的可能。
白老二趁火打铁：“王哥，既然他这外汇券来路不正，就算抢了他，他肯定也不敢报警，咱们弄他一票？”
“你丫脑袋铁做的啊，非常时期，你还敢明着抢，万一事情暴露了，你我都得被拉去吃枪子儿。”
王德发深思熟虑道，扭头看向白老二，“你这妹夫，有什么缺点吗，吃喝嫖赌之类的都算，咱想法子给他上个套。”
白老二抓耳挠腮，琢磨了半天，许久抬头一脸认真的问：“穷算吗？”
“你说呢！谁丫不穷啊？”
王德发被气乐了。
白老二又抓了抓头发，嘿一声拍脑门，“别说，我发现那小子身上除了穷，还真找不着其他缺点，长得俊俏就不说了，还特喜欢见义勇为，听我妹说，他还在乡下救过几次落水孩子呢，敢情我妹就看中他这个啊！”
王德发一拍大腿：“爷们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白老二好奇。
“你们都过来，我把计划说给你们听。”
王德发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细说了他的计划后，施施然走出院门。
“兄弟，实在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今儿个会接到你这笔大买卖，家里没备那么多现金，得去找人凑，您看这样行吗，护城河边有个公园，您在那等一会儿，我去那边找人凑，凑够了就去找您。”
“要多久？”
“最多十五分钟。”
“行。”
李存希答应下来。
“希哥，那您自个儿过去？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金文推着老旧的二八大杠，准备告辞。
“你等等。”
李存希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进他手里，拍拍他的膀子，笑道：“辛苦了，回去骑慢点。”
“诶，这太多了，您拿回去！”
金文把钱推回去，道：“希哥您一看，将来肯定是要做大买卖的人，我不图别的，您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吱声。”
“行，哥记着了。”
“得嘞，那我先撤了啊。”
金文人不错，挺机灵，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股拼劲儿，李存希看上的就是他这点。
来到公园，散步的人不少，也有大爷大妈带着孙子外孙出来溜达。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旁边忽然有人惊呼：
“诶，那边有人落水了。”
“是个姑娘，看着不会游泳啊！”
“快去找管理员，别闹出人命！”
李存希循迹看去，有人在河里扑腾，他来不及多想，脱下外套，直接跳进河里，往落水者游去。
他把姑娘托住，叮嘱对方不要乱动，拉着他往岸边游。
抬眼的工夫，就看见岸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两人对视了一眼，对方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白老二？”
李存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连忙把姑娘拉到岸边，之后在岸上大爷的配合下，把人给救了上来。
李存希顾不得围观人群的喝彩，拿起自己外衣左翻右翻，就是没翻到那一沓外汇券。
钱被偷了！
猛然扭头，发现刚才救上来的那个姑娘，也没了踪影。
“嘿，那丫头怎么回事，一溜烟就跑了！”
“也不跟人说声谢谢，什么素质啊！”
“白瞎人小伙子一片好心！”
围观大爷大妈们不忿道。
李存希脸色阴沉。
他上人套了！
半小时后。
他回了大杂院。
却不见白老二的踪影。
他先是回屋换了身衣裳，还没出门，就听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丈母娘张兰在跟隔壁刘大娘聊天。
“哎哟，张姐您买新衣裳了？看着真贵气！”
“咯咯咯，我家茂飞心疼我，刚挣着钱就拉我出去逛街，您瞧瞧，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呀，这都是茂飞给您买的？茂飞这孩子真孝顺，挣了钱还晓得孝敬父母，不像我家那几个，只顾着自个儿！”
“嘿嘿，孝敬我妈那不是应该的吗！不说了刘姨，咱们还得回屋做饭呢。”
白老二得意的声音传进了屋子。
李存希顿时捏紧了拳头。
果然是他偷的！
从屋子里出来，李存希就撞见穿着新衣裳的张兰，旁边是提着大袋小袋的白老二。
白老二看到他，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消散不见，故意昂着下巴，从他身边经过。
“你干站着做什么？还不帮忙拎东西！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儿子挣了钱，有了出息，张兰更是底气十足，望着李存希呵斥道：“你今天是沾了我家茂飞的光，就这些好菜，你放过年可能都吃不上！”
李存希脸上泛起冷笑，但还是拎着东西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