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开着暖光。
姜瑾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点进宋时屿的微信头像。
看着原先的聊天记录,越往上翻,只觉得心中越发酸涩。
心里的酸蔓延直至眼眸,氤氲模糊了视线,她一眨眼,晶莹剔透的液体流落。
微微颤抖的手点开聊天记录里的语音条。
“月娘,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月娘,我好想你。”
“月娘,月娘,我今天给你煲了鸡汤。”
“月娘,你还要忙多久呀?”
“...”
她突然把手机屏幕关闭,被子一扯,把自己闷在被窝里。
她想崽崽了,可是崽崽不会再回来了。
被子开始微微颤抖,隐隐可听见低声的啜泣。
病房内。
“你疯了!”薄以商猛然抢过宋时屿指间的烟,“绷带拆了就算了,你没痊愈还敢抽烟,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恨铁不成钢的把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打开窗户通风。
“遇到什么事了?”薄以商平复了下心情。
一抽烟指定不对劲,肯定有什么让他心情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宋时屿:“...”
“你去找姜瑾月了?”
薄以商看着宋时屿再次不紧不慢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恶狠狠的夺过去。
宋时屿抬了抬眼皮,平静的瞥了他一眼,拿出打火机。
看到那只金属打火机,薄以商也想夺过去,但是还没摸到就被宋时屿躲过。
“抢一个够了,没烟,我抽不了。”他垂眸盯着薄以商僵住的手,缓缓的说。
“说说。”薄以商觉得宋时屿说的也对,于是收回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没找。”宋时屿打开金属盖子,点燃打火机,发出蓝色的火焰。
薄以商斩钉截铁:“不信。”
以他这个情感军师来看,肯定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打火机被他关上,发出清脆的闭合声。
“你觉得姜瑾月怎么样?”
“还行吧,起码挺负责的,听许知言说,五千多万的赔偿她签下了。”薄以商边说边感叹,“五千多万对你来说是小数目,却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作为医生,他见多了贫困的家庭因为没钱,放弃手术,忍受着病痛折磨,最后折磨致死。
五千多万对于目前的姜瑾月而言,实属不易。
“你觉得她喜欢我吗?”宋时屿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的问。
薄以商听到后愣了愣,姜瑾月是喜欢过宋时屿,不过不是现在的宋时屿。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喜欢吧。”
“啪嗒”一声,打火机再次被点燃,蓝色的火焰倒映在琥珀色的眸子里,忽明忽暗,有些阴森诡谲。
“撒谎。”他的低沉的声音,莫名的幽凉。
姜瑾月要是喜欢他,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来看过他。
她自始至终喜欢那个失去记忆和智商的蠢货。
可此时的宋时屿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想法像极了被他骂蠢货的人。
薄以商莫名打了个寒颤,又开始做牵线搭桥人。
“这怎么就撒谎了呢?”薄以商佯装指责他:“你看看你,喜欢别人还不敢承认。”
宋时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胸膛漫出低笑。
“喜欢她的可不是我。”
是那个蠢货。
薄以商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失去记忆和恢复记忆都是你。”
宋时屿笑够了,把打火机放在茶几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碎桌上的茶杯。
茶杯落地碎的七零八落,溅出的碎片不小心划破他的脚踝,渗出一缕鲜血。
宋时屿盯着那细小的伤口:“薄以商,我不会喜欢她。”
他连喜欢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说喜欢别人。
“所以呢?”这次轮到薄以商轻笑,“你不会喜欢她,自然会有其他人去喜欢。”
“到时候被人抢走,可有你好受的。”
薄以商拍了拍衣服,挥了挥手里的烟盒:“这个我就先带走了。”
碎地的玻璃渣子,还没有收拾。
也许是薄以商通知了徐姨,她走进病房打扫。
徐姨低头仔细打扫的身影明明与姜瑾月毫不相干,宋时屿却再次想起了她。
徐姨扫完后,提醒宋时屿一句:“小心点,可能还有很细的碎渣,明天早上我再来仔细扫扫。”
——应该没有残渣了吧。
——你先把鞋子穿上。
姜瑾月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与徐姨的声音重叠。
宋时屿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喝了几口水,躺到床上休息。
床很大,身边没有她,明明是不久前新换的床单被罩,却隐隐闻到馨香,仿佛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子,他不懂,为什么总是想到姜瑾月。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药,吃了两颗,半晌才睡着了去。
只是睡着了去,她却入了梦,让他在梦里也不觉得安生。
梦里的姜瑾月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挽着那人的胳膊。
她从宋时屿的身边路过,连个眼神都没抛给她。
宋时屿冷冷的喊了一声:“姜瑾月。”
姜瑾月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停下脚步,后头看向宋时屿。
她身边的男人低头看向姜瑾月:“月月,你们认识?”
姜瑾月瞥了眼宋时屿,摇摇头,笑着看向身边的人:“我不认识,我们走吧。”
宋时屿心里一团怒火,上前抓住姜瑾月手腕。
他质问着:“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姜瑾月笑的灿烂:“他是我男朋友。”
接着就看见姜瑾月踮起脚亲了他身边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着浓厚的爱意,完全不在乎身边有一个宋时屿。
宋时屿缩紧手中的力道,然而姜瑾月毫无痛觉,并且把手腕抽离。
宋时屿知道他抓的有多紧,不可能轻易从他手里挣脱。
他望着两个人的爱意满满的背影,自己僵直在原地,垂眸落在那抓住过她的手掌。
床上的人猛然惊醒,他的心里似乎还有难过和悲伤的余韵,失神的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