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房间烧成一团废墟,盒子表面还是完好无损的,甚至连上面的锁都好好的,一点也没有毁坏的痕迹。
虞声三人试了半天,也不能用蛮力强制将这个盒子打开。
于是,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站在门口的方建伟。
方建伟看到是从B722拿出来的盒子,下意识抗拒接过,但在方岩的威逼利诱之下,只能苦着脸拿起工具开始研究怎么开锁。
开锁之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他指指表盘,又做出了一个走路的手势。
示意自己五点之前要离开幸福酒店。
虞声没有多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趁着方建伟开锁的功夫,他又回到屋内搜查一番,确定什么也没有之后,四人迅速地离开了B楼。
一钻出洞,方岩便猛吸了好几口空气,美其名曰换气。
“太熏了,我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行走的烟雾弹。”安栀芝抖抖身上的衣服,又甩甩头发,试图去除附着在身上的硝烟味。
锁打开的声音响起,方建伟将盒子递给虞声,虞声掀开盒盖,里面是日记本中被撕去的部分,一张张皱起的纸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平安锁。
四人凑在一起,开始起程皎掩藏起来的日记内容。
娟秀的字体飘飘洒洒。
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原来,他们猜测的日记中的“他”,并不是浮远集团的少总,而是程皎在这座城市,认识的一个普通男人。
她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这个男人的孩子。
日记中所记载的欺骗,更不是婚外情,而是男人因为自己重病,而故意地躲避程皎,甚至最后提出了分手,但程皎并没有同意,她感受到事情的古怪,便私下偷偷跟着他,最后发现了真相,才在纸上写下了那句话。
他们在互诉衷肠之后,男人妥协了,决定一起好好度过剩下的时光。
程皎也从原来的单人间搬到B栋的家庭房,两人像是夫妻一样过着幸福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男人最终没有战胜病魔,去世了。
程皎伤心之余,却发现自己有了这个男人的孩子,她不舍过去美好的回忆,便一直住在B722房间,直到生下孩子。
而浮远集团的少总,只是程皎某次工作遇到的合作对象,在工作的朝夕相处中,对程皎产生了好感,即使自己有家庭,也还是不断地去骚扰她,她怀孕后期出行不便,还时不时上门慰问,不顾程皎拒绝,次数十分频繁,惹得酒店其他常住户诸多非议。
谣言便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直到后来程皎把孩子顺利生下,他依旧时不时登门照顾,还给孩子买了很多生活用品,颇有做接盘侠的样子。
程皎对他不胜其烦,驱赶也没用,只能选择搬走了事,但是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只能将搬离的日程排到十月。
可坏事却发生得那么突然,九月,她和孩子,还有浮远集团少总一起上了新闻,在舆论与谣言的导向之下,她根本百口莫辩。少总的正牌妻子也盯上了她,带人来酒店闹了好几次,她抱着哭闹的孩子,连门都不敢出。
她打算忍耐到十月,房租到期,她就和孩子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9月3号,她的孩子失踪了。
她向邻里询问、报警,诸多搜查,都找不到她的孩子。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9月3号。
虞声抬头,端详着对面惴惴不安的方建伟,轻声问道:“程小姐孩子失踪和你有关么?”
方建伟从他们日记开始,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神爬上一股骇然之色,他似乎是想摇头,却被某种力量控制住,在虞声冰冷审视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是浮远集团的少总让你做的么?”
方建伟神色痛苦得快哭出来了,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但是他拒绝不了回答,肌肉绷地僵硬,却还是摇了摇头。
虞声眼底浮上一丝诧异,问最后一个问题:“程小姐的孩子,在哪里?”
方建伟奔溃地闭上眼睛,牙关直哆嗦,但他的手还是直直地抬起,在众人紧盯的目光中,指向天花板。
在四人抬头的一瞬间。
“嘭!”
一声巨响之下,虞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流直冲眼前,接着是满眼的血雾,铺洒在全身各处。
他猛然看过去。
方建伟消失了,只剩空中密密麻麻的血雨。
“啊啊啊!”
方岩惊恐地喊叫,不断地拿袖子用力擦拭着自己的脸,但袖子上也都是血迹,根本抹不去脸上的猩红,只会越擦越多,最终整张脸上都涂满了猩红的鲜血。
虞声的呼吸似乎都快停止了,头皮针尖样发麻,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方建伟在他们面前爆炸了。
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留下。
最终还是顾念先反应过来,安栀芝随之也回神,将虞声两人的魂喊了回来。
方岩神志还有些恍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到摔倒。
安栀芝扶住他,将他拉在自己身边,语重心长道:“小猴子,你要尽快适应这种场面,以后进入别的规则世界,还会遇到很多比这还要血腥恐怖的事情,我们要学会习惯。”
方岩愣愣地点头,但嘴里还是止不住喃喃道:“他的血都溅在我的脸上了...我的脸上都是他的血...怎么办...安姐,我的脸上都是他的血...”
安栀芝拽过胳膊背面还算赶紧的衣服,随意地在他脸上一抹:“干净了,大男人的,别在那神神叨叨了!”
有了目睹保洁死亡的经历,虞声已经没有方岩这么反应激烈,他深吸几口气缓和气息后,便平静地开始和一旁的顾念讨论。
“我们已经在酒店的顶楼了,方建伟却还指着上面的位置,难不成酒店楼上还有什么我们没找到的区域,孩子藏在那里?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方岩在水桶里看到的东西,又是什么?”
顾念看了一眼天花板,缓声道:“或许我们该去找一下保洁的清洁车平时放置的位置,既然保洁已经承认孩子是她偷的,那她必然有和方建伟合作,可惜现在两个人都死了,我们没办法知道谁是最后转移孩子的人。”
虞声赞同点头:“保洁应该不会说谎,既然方建伟说背后指示他们去偷孩子的人不是浮远集团的少总,那也是和他有关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闪过了然的神色,异口同声道:“他的正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