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子,康熙更是下旨诛杀索额图两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康熙始终觉得是索额图等人带坏了胤礽。
对于太子此案,只咎首恶,比如凌普等人,其他与太子相交的大臣,倒是被康熙放过了。
这让原本惴惴不安的朝臣心中安稳了不少,不仅保住一条小命,还保住了头上的顶戴花翎。
从太庙回来,康熙便将自己关在了乾清宫。
胤祥也被带走了,到底还是被迁怒了,相比历史上的幽禁这才到也还算好,闭门思过,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还得看康熙的心情。
胤禛被康熙派来押送胤祥,胤禛看着胤祥,终于开口道:
“这事之前也跟你提过,怎么还要把自己牵扯进去?”
胤祥看了一眼周围,轻声道:
“这些年南巡也好,塞外也好,都是弟弟同二哥一道伴驾。而且弟弟自打入朝开始,便跟着二哥办差。
在汗阿玛眼中,弟弟天生就被打上了二哥的印记,若是弟弟都不给二哥求情,那汗阿玛又会如何看待弟弟?
当时是没事了,但汗阿玛向来疼爱二哥,日后总有后悔的一天,那个时候只怕处罚来得更重。”
胤禛知道胤祥说得这些都在理,以汗阿玛对二哥的疼爱,这一切确实都有可能发生。
“汗阿玛这些年带着弟弟,不过是因为弟弟没有权势,跟朝中大人没有什么联系,这才敢放心带在身边。
而四哥明面上只有弟弟一人交好,只有弟弟被汗阿玛厌弃,四哥才能是汗阿玛眼中的孤臣,才能安全。”
胤禛一手拍在胤祥的肩上,“十三弟,你这般让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胤祥反而拍了拍胤禛的手,安慰道:
“四哥,虽然有许多事你瞒着弟弟,但弟弟知道,四哥所作所为,定是为了这天下百姓。为了四哥和百姓,弟弟我觉得值了。”
胤祥朝外头瞧了一眼,“四哥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四哥四嫂帮我照看一下府里。”
“你放心,你福晋和孩子们四哥四嫂一定会安顿好,额娘们都会帮忙照看的。”
胤禛刚说完,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胤祥朝胤禛摆摆手,顺势进了屋。
侍卫将胤祥所在的房门关上,上锁,一气呵成。
“四王爷,人已经送到了,请您先离开。”
“四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没事的。”胤祥隔着门说道。
胤禛只得应下,废太子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布顺达听了胤禛传回来的消息,立马让平安收拾了一些东西。
“快安排马车,本福晋要去十三阿哥府。”
有了之前的事情打底,这次胤祥被带走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布顺达偷偷跟兆佳氏透了个底,知道胤祥没有大事之后,兆佳氏狠狠的松了口气。
巡幸的队伍如今都回来了,自家爷连门都没进就被汗阿玛派人带走了,说不慌是假的。
只是十三阿哥府一大家子人,她身为福晋绝不能慌。
尤其是几个孩子,除了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另外两个阿哥、格格也被兆佳氏带来主院养着。
布顺达心里也跟着着急,十三弟被拘禁,俸禄不知道还会不会按时发,一大家子都是靠十三弟的俸禄过活。
要是俸禄不发,布顺达想着过几日给兆佳氏送一千两银子来,足够十三阿哥府上下过几个月。
太子之位空悬,朝中也开始波诡云谲、暗流潮涌,原本暗中站队的人也慢慢站到了明处。
而康熙则心生悔意,时常将大臣叫来乾清宫,一谈及废太子胤礽,便恸哭不已。
大臣也是相当无奈,皇上,您要不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
您想起废太子便气恼难眠,六夕不得安置,可是臣还想回去睡觉。
后面就是康熙和大臣一同啼哭不止。
废太子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胤禔心中总感觉不安。
胤礽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难眠,太子可以废,自然也可以再立。
更何况如今胤礽虽被幽禁于咸安宫,但二福晋以及独子弘皙依旧住在毓庆宫,并没有搬出宫去。
这种认知,让胤禔心中更加的慌乱。
胤禔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狠意,胤礽还是死了的好。
拿定主意后,胤禔便换了朝服准备进宫。
小太监进来禀告道:“万岁爷,直郡王来了,如今正在乾清宫外候着呢。”
康熙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自从废太子之后,胤禔每日都会来给他请安。
康熙知道他是为什么太子之位,他与胤礽之间的太子之争已有多年,他也知道。
“让他进来。”
“嗻。”
没多久,胤禔从乾清宫外走了进来。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起来吧,你来做什么?”
胤禔听出了康熙言语中所带的一丝不喜,只是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儿臣听闻汗阿玛自废黜太子之后,寝食难安,特来给汗阿玛献策。”
康熙难得正眼打量了胤禔几眼,“你有何等妙计?”
胤禔先是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伺候的奴才,随即上前道:
“胤礽身为储君,对君父不忠、不孝,为兄不悌,对民不仁。更是让汗阿玛为他操劳、忧心,宿夜难眠。”
康熙等着他的铺垫说完,却没想到会从胤禔口中听到这几个字。
“儿臣请诛胤礽!”
康熙心中震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示意胤禔继续说。
胤禔心中大喜,强压住言语中的喜悦,“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汗阿玛之手,儿臣愿替汗阿玛代劳。”
胤禔低着头,久久没有等到康熙的答复,又不敢抬头去瞧,只等继续躬着身子等着。
却不知康熙此刻险些背过气去,梁九功忙上前替康熙顺气。
康熙指着胤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胤礽和胤禔素来不和,却不想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生死相斗的地步了。
康熙深吸一口气,“去将已经入朝的阿哥们、宗亲以及英武殿大学士等人召来乾清宫。”
“嗻。”
梁九功出去了一趟,随后便有十几个小太监从乾清宫飞快的离开。
康熙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胤禔的耳中。
胤禔心中“咯噔”一声,方才有些惊喜过头的脑子也转动了起来。
他嗤笑一声,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他在干什么?
居然在汗阿玛跟前请诛胤礽,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哪怕胤礽当真谋逆,汗阿玛也舍不得杀呀。
胤禔一直跪在地上,跪得笔直,康熙也没有叫起的意思。
胤祉是第一个赶到的阿哥,看到跪在地上的胤禔,先是一怔,心中也猜到了什么,给康熙请安之后,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随后便是胤禩、胤禛,等除了十三阿哥胤祥之外,所有已经入朝的阿哥都来了。
宗亲以及英武殿大学生们也都到齐了,所有的来人在看到胤禔的一瞬间,都有所猜想,只等着康熙开口了。
康熙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将手中的书放下,虽然他也没看进去。
康熙指了指跪着的胤禔,“你们都看见了,直郡王、大阿哥,今日来请诛废太子胤礽,朕倒是不知直郡王竟有这大义灭亲的时候。”
乾清宫里的阿哥、宗亲们皆是心头一颤。
胤禛更是多看了胤禔几眼,请诛胤礽,无异于在汗阿玛的心头割肉。
众人只低着头,无人敢出声,不论是帮胤禔说话,还是帮胤礽说话,这会着都不是好时候。
康熙接着说得:“朕知道你是为了太子之位,胤礽被废,想必这一日你等了许久了。那么今日,朕就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所有人。”
众阿哥们一听也纷纷跪下,宗亲与英武殿大学士们也跟着跪在了阿哥们身后。
“直郡王胤禔秉性躁急,愚顽,乱臣贼子,岂可立为皇太子!”
康熙的字字句句,让胤禔的心一点点的沉到底。
他没有机会了,他彻底失去了谋取太子之位的机会。
哪怕是在胤礽已经被废的情况下,他依旧输给了太子。
胤禔低着头,正巧瞧见了斜后方的胤禩,这些年胤禩表面上为他所用,实际上却另有心思。
反正他已经没有了机会,那胤禩他必然也要拖下水去。既然汗阿玛最忌讳阿哥之间相互保举,那他就更要举荐。
“汗阿玛,胤礽所行卑劣,大失人心。儿臣心知自己有错,但太子之位一直空悬,终究不妥,儿臣特推荐一人与汗阿玛。”
胤禔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康熙更是强忍着怒火。
“八阿哥胤禩,术士张明德曾言胤禩命中大贵,可为储君之选。”胤禔说完长磕在地,等待着康熙的处置。
胤禩当即跪下,心都提了起来,有些苦笑。
太子被拘禁后,他被汗阿玛派去接手了内务府,能升任他还十分的高兴,总算得汗阿玛重用了。
只是高兴才几日呀。
他是想夺嫡,也在结交大臣,但他尚且还没过明面,没想到被大哥一把掀开来。
康熙对这个儿子彻底的失望了,厌恶地看了一眼胤禔,“将直郡王押下去,圈禁于直郡王府。”
随后康熙又将视线落在了胤祉身上,胤祉紧张不已。
好在下一刻视线又挪开了,康熙扫过一众阿哥,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胤禩。
“朕今日将话也说明白,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谋取太子之位的,皆为国贼,法断不容!”
康熙的声音掷地有声,落在每个阿哥身上的眼神都极其的冰冷,胤禩的头又低了两分。
胤禛虽低着头,却眼神坚定,太子之位不得不谋,他可以被视为国贼,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家被洋人所窃。
“胤禩柔奸性成,钻营取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当即索拿,交由议政处审理。”
若非胤禔、胤禩这般钻营取巧之人,胤礽又如何会成这个样子,就跟被鬼魅附身了一般。
话音刚落,便有御前侍卫进殿,就要将胤禩带走。
胤禟、胤?忙求情,胤祯明面上也是胤禩一伙之人,自然也要跟上二人的步伐。
兄弟三人口径一致,“汗阿玛,八哥绝无此心,儿臣等愿为八哥做保。”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胤禛的眼皮跳了跳,直觉不好。
果然,康熙看着团结一心的兄弟三人,再听这话更是犹如火上浇油。
胤禔嘴角勾了勾。
康熙猛然起身,抽出了一侧的宝剑,对着胤祯几人便要砍下去。
胤禛一直注意着,他一直心慌的很。
一见康熙拔剑便立马起身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康熙。
“汗阿玛息怒。”
与胤禛同时动作的还有胤祺,兄弟二人将康熙死死抱住,良久,康熙才无力的扔掉手中的剑。
胤祯吓了一跳,他方才感觉到了,他汗阿玛是想来真的啊。
要不是四哥手脚快,只怕这一剑已经落在了最外头的他身上了。
胤禔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的直郡王府,整个人浑浑噩噩。
继福晋张佳氏来看了他,只是胤禔依旧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再见人。
整个直郡王府都愁云惨淡,万岁爷训斥了王爷不说,更是直接断了王爷登位的可能。
直郡王府外头围了一圈的侍卫,连采买都出不了门,这让直郡王府一时间下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像毓庆宫一样,被清洗了。
自从那日乾清宫里训斥了众阿哥之后,尤其是胤禔直接被断了继位可能之后,一时间阿哥们都收敛了动作。
只是这次他估计错了,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不仅仅只有阿哥们,朝臣也都盼着新立太子。
废太子之事还不到一月,早朝时不少大臣便开始请立太子。
“皇上,太子之事涉及国本,太子之位空悬,国本不安,于江山社稷无益,臣请皇上在众阿哥中新择太子。”
“臣等附议。”
康熙阴沉的看着请立太子的大臣,心情复杂,胤礽才废多久啊,这些人便开始拥立新太子,偏偏还不止是一人。
康熙扫视这一众请旨的大臣,再瞧向站在一旁的阿哥们,将每个阿哥的表情纳入眼底。
“立储乃国之大事,不可轻言,众爱卿回去后上份折子,在胤礽之外另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