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知道,雍郡王离京前便给福晋留了话,一早四福晋便安排了人过来,帮着将十三阿哥府管了起来。
后院里的侧福晋、妾侍有些惶恐,侧福晋甚至对兆佳氏有些不满,只是在兆佳氏的手段下,却也不得不压在心里。
消息传回永和宫,元馨同章佳氏都不禁感叹,胤禛、胤祥能有这样两个能干的福晋,真的是幸运。
章佳氏更是从自己的库房里选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兆佳氏送去,还有府里的孩子,每个人都送去了不少。
元馨也让白芷带着人去库房选了不少,一份给雍郡王府送去,一份则送去了十三阿哥府。
太后更是慌了神,这废太子,事也太大了。
她虽在后宫,却也知道这些阿哥们之间的争权夺利。
太子之位稳固时,尚且如此。、
如今储君之位空悬,太后真有几分担心,这些阿哥们能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最乱的便是毓庆宫,太子妃倒是个有胆色的,将自己的院子控制的滴水不漏,大格格更是被她带在了身边。
但其他人屋子早已成了一锅粥,李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爷被废了!
弘皙更是如同雷劈了一般,阿玛的太子之位没了,他呢,他怎么办,他还没被册封为皇太孙呢。
她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沉不住气的弘皙,心也不住的往下沉。
这么多年来,她只求保住弘皙,如今毓庆宫里只有弘皙一个阿哥,但太子之位没有了,那他们母子日后怎么办啊。
胤祉、胤禛路上不敢耽搁,就连晚上也不过歇息了两三个时辰,便接着赶路。
这一路下来,胤禛可算是受罪了,本就骑射比不上胤祉,加上一路快马驰骋,大腿内侧早就磨破了。
要不是布顺达准备的行李比较完备,每日都用药膏擦一擦,只怕走路都有些困难。
胤祉也没好到哪去,哪怕骑射好一些,这一路狂奔也是累坏了,马都在驿站换了两匹了。
一路风雨兼程,总算是在第四天的晚上,跟康熙回銮的队伍会合了。
从马上下来,胤祉和胤禛二人行走的姿势都有些怪异,哪怕二人的伤药再好,也耐不住一直骑马摩擦。
两人调整了一下仪态,走到康熙的御驾前。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正闭着眼睛养神,听到请安声睁开了眼睛,梁九功忙打起车帘。
“起来吧。”康熙看着风尘仆仆的二人,有了这几日难得的好脾气。
“是。”
胤祉和胤禛起身,胤禛心中一惊,短短四个月,汗阿玛像是老了许多,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康熙现在对身边的这几个阿哥都有些不信任了,胤礽他是打定主意要废掉的,胤禔一心谋夺太子之位,怎能予以信任。
诸皇子中胤禩最为长袖善舞,与大臣交好甚广,所图不小。
胤祥倒是信得过,只是此事竟然为太子求情。
胤祯倒是个好孩子,只是身边只有他一人,康熙总觉得不够安心。
至于胤禑、胤禄、胤礼都还太小,哪怕是胤禑也才刚踏足朝堂。
这才大老远传信回京,让胤祉、胤禛前来伴驾。
康熙也没立刻给二人分配差事,只是让他们跟在御驾两侧,不曾让他们近身,却也不曾远离。
通过车帘,康熙打量着分别骑着马跟随在御驾两侧的胤祉、胤禛。
胤祉心思都在编书上,朝中所交之人也多是些爱书之人,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倒也无需大防。
胤禛,性子冷癖又执拗,虽与一众阿哥没有交恶,却也除了胤祥之外没有交好之人,连胤祯这同母兄弟都关系不好。
是个可用的孤臣啊。
康熙将打起的帘子放下,等回了京城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胤禛两人赶来只用了四天时间,回去的时候却用了足足七日,御驾的后头还拉着胤祄的灵柩。
这几日里胤祉还好,只需要陪伴康熙。胤禛却被康熙安排同直郡王一同看管胤礽。
胤禛过去的时候,直郡王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嘲讽道:
“没想到汗阿玛竟然这般信任四弟,想当初四弟一直跟着太子做事,如今却来看管太子,真是有趣。”
胤禛面色如常,“能被汗阿玛派来看管太子,是汗阿玛对弟弟的信任,弟弟定然不会辜负汗阿玛所托。”
直郡王碰了这软钉子,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这太子是没有翻身之地了。
回到京城时,迎接的王公大臣一片肃静,不敢多言,胤祄的棺椁被安置下来,停灵两日则要被送去黄花山安葬。
庶妃王氏看到那一红木棺材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哪怕是宫人搀扶着,也站不稳了。
“我的儿啊。”王氏对着棺木无声流泪了许久,终于哭出了声。
她好好的儿子,都养到这么大了,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出去一趟就回不来了呢?
王氏哭着哭着人又晕了过去,这几日不说水米未进,也差不了多少了。原本因着年纪渐长,而有的几分丰腴也都消散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消瘦的脸庞,双眼更是因为哭得太久,而有些凹陷下去。
宫中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嫔妃,纷纷红了眼。
元馨也红了眼眶,当初她的胤祚也是这般年纪,还比十八阿哥小一岁,也是长的好好的,一场急病就要了他的命。
章佳氏注意着元馨的情况,一看她神色有些不对,立马上前搀住。
“姐姐。”
元馨摇了摇头,“本宫无事,回去吧。”
乾清宫里今日难得大朝,不仅仅是平日里上朝的大臣来了,许多宗亲、各旗的旗主,在京中的铁帽子都来了。
胤礽被带了上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跪在前面,他打量了一眼乾清宫,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康熙满脸悲痛,让胤祉将拟好的诏书取了来,起先康熙还对着诏书念,念到后面康熙的情绪有些崩溃,直接交给了胤祉。
“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胤祉念完手中的诏书,心中感慨万千,这份诏书是汗阿玛亲手所书,足足写了五百多字,不说字字泣血,也差不多了。
康熙等胤祉收起了诏书,率领众臣前往太庙。
面对着太庙里悬挂的画像以及前任帝王的灵位,康熙声音沉重地开口道:
“皇太子胤礽,生而克母,性情暴虐,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赋性奢靡,穷奢极欲。
如此不孝不仁不悌之人,岂能为君。着废去太子之位,幽于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