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故来相决绝
时空的距离是残酷的,最近两年来,程进棋已很少给章子琴写信,或许是感觉自己心情不太适合写信。人生的真谛总是不好探求,连自己的人生目标也难以捕捉,于是提笔又只有作罢。他觉得他与章子琴恍若两个世界,他感觉在苏州有机会。但是有机会干什么呢?稳定的工作他已经有了,重新择业?辞职去成都?一个外地人在异地打拼不容易。他还曾有壮志,工作一晃五、六年,既没脱下“读书人”的外衣,也没有套上“知识分子”的大袄,因此就这样,在单位、工地、宿舍奔波,生活是否就是这种意义呢?人要让别人满意很难,要让自己满意则更难。
程进棋想还是选择考研吧,成都的西南交通大学市政工程排水方向,或许考它把握性大些,同济的确太难了,主要是西南交通大学在成都。师父杨科长说,苏州不错,单位也不错,本科足够。工地上的烦心事也让他静不下心看书,考研的书本拿起又放下。章子琴在成都部属设计院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她来信总是说很忙,看不完的规范、画不完的画、开不完的会,还时不时出国工作,与国内外水处理专家大伽交流。她来信总是说,不要沉迷于围棋,不要沉沦于感情,事业要放在第一位。程进棋不想让她失望,努力想做出成就,他工地上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工程质量、进度、安全文明等让人不得不操心。与章子琴不同的是,她有工作热情,程进棋只是当作在下一盘棋,一个工程从开工到竣工,一盘棋而已。
有时很难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向在哪儿,该怎样奋斗?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我的家又在哪里?也许,程进棋想多了。
眼前迫在眉睫需处理的事是章子琴要来苏州!也许这是个说清楚两人关系的机会。
程进棋决定先问问小乔。小乔是知道程进棋有个大学女友在成都,她听姐姐说过他下棋误车的事情。他们毕业后有五六年没有见面,又相隔两千里,能在一起吗?以小乔的感情经历来推论,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
今日是小乔的生日,小乔说想和程进棋一起游园林、拍雪景、看电影、品美食。苏州少雪,雪后的苏州园林景致就更为少见,银装素裹的园林美不胜收。程进棋穿上衣柜里珍藏的深灰色西服、浅黄色衬衣、天蓝色领带、披上纯黑色风衣外套准备出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装扮,为什么如此,也许是程进棋内心真得很想和小乔谈场恋爱。
出门,门口赫然站立一位女孩,不是小乔,是王珏。前些天,在谢仍新店里碰巧见过。
“要出门?”
“是的,你找我?”
“是的,有些事情想问你,上次在服装店没有来得及问”
“什么事,问我吗?”,程进棋有些诧异。
“进去聊吧”,王珏一边说一边将要关的门推开。
宿舍里,程进棋给她倒杯热水,两人开始聊天,严格来说,是一问一答。
“不知道啊,不清楚”,程进棋说着,将披上的风衣脱下,给王珏杯子里加了点热水。
“你和谢仍新是共同经历生死考验的兄弟,不会不知道吧。”
“我哪知道啊,你直接去问谢仍新。”
“你身上的西服不错,名牌啊,我看看,观奇洋服!价格不便宜吧,穿的这么帅,去约会?”,王珏转换话题。
程进棋一听,突然有点窘迫感,和对面这位女孩聊天不轻松。王珏不简单,和谢仍新重逢后,和马小玉成为好朋友。小玉不知道谢仍新与王珏以往的故事,只道他们是校友重逢。短短半个月,王珏就了解到谢仍新有个真正的哥们--程进棋。
“怎么?和成都的同学分手了吗?又找到新的女朋友?”
面对这位并不熟悉的女人,面对这句咄咄逼人的问话,程进棋窘迫加愤怒,我这是真得要和心爱的章子琴分手,要移情别恋?负疚感涌上心头。
“我告诉你,谢仍新在我这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和他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谢仍新不和你联系,有他自己的理由,我知道,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不知道更好。事情我已说清楚,现在请你离开!”,程进棋下达逐客令。
王珏明白再聊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今天已有收获,程进棋承认,谢仍新不和自己联系,另有原因。这原因,程进棋也是知道的,这原因并不是因为马小玉。
“和她说清楚,早点说清楚”,这个她指的是章子琴,约会时小乔对程进棋说道。这次约会,小乔觉得程进棋兴致并不高。
章子琴要来苏州,阿发与向珺也很开心。以向珺的感情经历来推论,她说:“你要趁这次机会劝说她来苏州工作,子琴就是这样好强,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
虽然与程进棋的联系时断时续,但章子琴对程进棋在苏州的近况是有所耳闻的。与谢仍新一次通话,他提到程进棋工作并不开心,可能会耐不住寂寞,身边还存在追他的女孩。
他要做负心汉吗,章子琴很伤心,她要到苏州当面问清楚。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