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的剑光终于消散。
天幕只余那轮秋月清辉皎皎。
被剑光迷住眼的鲛人也睁开了眼睑。
脸颊上的鳞片在月色下反射出摄人的妖异光芒。
那张冶艳到蛊惑人心的脸庞，此刻正酝酿着比先前还要恐怖的暴怒。
妖异的眸子青光流滟，一点一点落在了崖前那个白发紫衣的男人身上。
“食我之血肉，剥我之衣骨。”
“看来为虎作伥的是它，贪得无厌的是你。”
“这便是人族，贪婪无耻，厚颜寡血。”
“分明我们已经按照誓约，退居无境之海。”
“而今却还要赶到这里，对我海族赶尽杀绝！”
君长烬唇角疏懒弯起，眉目被月色笼罩，多了分冷淡：
“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本王对你们的誓约不感兴趣。”
“杀你，只是为了取你的尾鳞而已，无关其他。”
当然，鲛尾纱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凤眸一瞬冷光潋滟。
谁叫这条鱼对他的小东西动了杀意。
那被鲛人用臂挥洒漾起的海水，自然不是寻常海水。
若非他及时赶到，出手挡住那致命一击。
仅凭小白自身，失了灵力，早在海水泼洒落地的瞬间，就会被摄取住全身血液，冻寒而亡。
听完君长烬的话，那鲛人不怒反笑。
青色的眼眸越发妖异。
“你不是第一个来无境之海这样说的人。”
“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宽大的鱼尾猛地甩在一旁岩石上，激起一大片浪花。
那被鲛尾击中的岩石表层刹那四分五裂。
鲛人垂目凝视着自己的鱼尾，月光下那鲛尾光色粼粼，比世间最珍奇的异石珠宝还要美上千百倍。
嗓音幽幽，带着寂静的空，叫远远听着的白挽梨想起了从栖雪山上流下的雪水，汇成溪流时也是这样的声音。
“来无境之海的人族那样多，他们成群结队，也有的得偿所愿，成功杀死了鲛人，并且砍下了它们的尾巴。”
“只是，每一次他们遗留下的尸体，可比这海里的砂石都还多啊……”
“血能将这片滚蓝的海染成红色，那样子，真是美极了。”
鲛人猝然抬起了眼，他口里吟唱着古怪的音调。
无境之海刹时间波涛翻涌。
墨一样的水色卷起又翻开，从海底的四面八方悄悄然围上了许多道身影。
皆是人首鱼尾，美得雌雄莫辨，妖异得不似人形。
白挽梨望着海面上那数道威压莫测的身影，害怕得瑟瑟发抖。
都说鲛人是大妖了。
一只都很难对付。
更别说眼前这么多只……
葡萄眼顿时落在身前紫衣猎猎的男人身上，眼底盈满担忧。
也不知道断肠花他应不应付得过来。
她却见君长烬容色未变，只是往一旁某个方向望了眼。
凤眸里似乎闪过一丝隐隐的嘲弄。
直到此时，那只领头的鲛人才停止了吟唱。
冷笑着说出自己刚才未道完的话。
“不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们，会不会成为大海的新一轮染料。”
白挽梨的小耳朵霎时间抖了抖。
低头望了自己一眼。
同伴？
是说她咩？
狐狸小脸瞬间扭曲了一瞬。
啊呜呜不是吧？
就她这样一副弱小得连灵力都没有的身子，居然也被眼前这群凶狠的鲛人惦记上了？
白挽梨内心激烈挣扎不已，君长烬连丝眼神也未分给她。
凤眸懒懒的向后回望，嗓音低凉。
似乎夹杂了缕笑，然而那笑容却是冷的。
“听见这东西的话没有？”
他颀长的骨节攥紧剑锋，漫不经心的随手往后一扬。
“千辛万苦赶到这里，怎么还不现身呢？”
【啊啊啊啊月底了，明天开始一定补字数，今天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