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烬还没忘却,正是这只小东西解了一次他的毒,亦因此失去了自身所有的灵力。
只是眼见白挽梨还是一副磨磨唧唧不肯下水的模样,君长烬伸指揉了揉眉梢,神情里添了几许无奈。
他语气淡淡:“第一次见你就是在枯月寒潭,可别诓骗本王说你怕水。”
伴随着他的说话声,水滴从他喉头滚动,一滴一滴坠落到乳白色的雪池水中。
无端的撩人心魄。
白挽梨终于伸出一只小脚爪,磨磨蹭蹭的走起路来。
刚才她这一路都是被君长烬全程抱着拎着,不用下地,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现在轮到她自己……
白挽梨竭尽全力的想要把自己伪装得很正常,可是那条崴倒在石头上的小腿儿还是一跛一跛。
足底传来的抽痛更是叫她龇牙咧嘴,一张狐狸小脸上表情扭曲得惨不忍睹。
这样走路能不叫君长烬看出异常来,那就是有鬼了!
白挽梨狐狸小脸皱成了苦瓜,心底更是叫苦不迭。
惨了惨了,要是被这朵心肝乌黑的断肠花发现真相……
好死不死,君长烬正盯着她的那条腿看。
白挽梨小腿发麻,咕咚一声软绵绵的栽倒在了浴池边缘。
一只指骨修长,还沾染着温热水汽的大掌凭空伸出,眼疾手快地捏住她。
君长烬垂下眼眸,开始从头到尾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只小狐儿。
目光落在白挽梨那条瘸了的小腿上,君长烬眼神倏然一厉。
“唧唧唧唧!”白挽梨慌里慌张的想要曲起那条小腿藏在身后,君长烬却按捺下她胡乱扭动着的小身躯。
“受伤了?”
他抬眸静静地看向小狐狸,雪睫被水汽氤氲,落在眼睑下成了一片濛濛的雾。
虽未疾言厉色,却叫白挽梨生不出欺骗他的心思。
白挽梨心虚的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是不是那女人伤的你?”君长烬在脑海里搜索着可疑对象,半晌淡启薄唇开口。
眼底浮现出的戾色却是更甚,直叫人心颤胆寒。若还有外人在,怕不是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君长烬拈着指,回想起自己用灵力一点一点将墨柳削去四肢不成人形的画面。
看来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些。
墨柳?
那个想要剥掉她皮的丝瓜干?
“唔唔唧!”白挽梨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的狂点着小脑袋。
她一只小爪不经意的揉了揉鼻子,在心底想。
等回到了栖雪山还是捡点树叶花瓣当纸钱给那个丝瓜干烧去吧。
毕竟叫她背了这么大口黑锅,还怪不好意思的。
谁知道君长烬当即凤眸眯起,望着点头如捣蒜般的小狐狸,“撒谎!”
他凝视着白挽梨的眼神犀利得仿佛要穿透她打着小算盘的内心。
“她想剥的是你的皮,打断你的腿是要做甚?”
君长烬边说,手掌边在白挽梨肥软软的小身躯上徘徊。
眼底一丝幽光稍纵即逝。
这么好的皮毛,真损伤到了外表,墨柳可卖不出好价钱。
白挽梨小心脏一紧,尤其是随着君长烬指尖在她身躯上的游移攀爬,她的一颗心更是跟着七上八下的。
呜呜呜,这朵可恶的断肠花,该不会是真的发现了吧?
白挽梨越想越忐忑,葡萄大眼流露出一丝瑟缩。
她干脆把小脑袋死死埋进皮毛里,装作是看不见人的鸵鸟。
君长烬的手指从白挽梨毛茸茸的大尾巴逐渐游弋到了她受伤的那条腿。
指尖摩挲着那丛细腻的绒毛,感应到指腹下那团柔软物体的颤抖,君长烬俯在小狐狸耳廓,温柔诱哄:
“这是小白自己偷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是不是?”
宛若要诱出人心底最隐秘的恶魔。
白挽梨听他言语温柔,禁不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君长烬脸色蓦然一沉。
果然跑了!
要是他再晚回来个几天,这小东西不是被墨柳活剥了皮,就是已经摸准了路线,自己偷摸着溜出了王府……
纵使等他赶了回来,也再难寻觅它的踪迹!
一想到这点,君长烬心底那丝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又泛了起来。
不过比起心中的那丝异样疼感,他心头还是怒火更胜一筹。
它从来就没有听过他的话!
君长烬单手勾起那张狐狸小脸,风姿倾世的脸上笑容晏晏:“小白还记不记得本王离开前对你说的那句话?”
白挽梨战战兢兢的抬起自己的小脑袋,与男人对视。
打、打断她的狗,啊不狐狸腿?
“唧唧!”她那条受伤的小腿不安的动了动,却被君长烬伸手一把禁锢住,再也动弹不得。
君长烬大掌在白挽梨红肿起来的那块小腿肉上细细摩挲着,指尖一点点揉过她那处细腻的绒毛。
眼底更是冷薄,吐息在她耳畔:“小白不会真忘了吧?”
说话间,他几根手指一齐发力——
“唧唧!”白挽梨猛地爆发出一声凄惨的狐叫,小脑袋赶紧偏过去闭得紧紧。
那条受伤的小腿儿抖得跟麻花一般,哆哆嗦嗦。
呜呜呜坏蛋真的要打断她的腿了!
“咯嚓!”一声脆响。
白挽梨疼得满眼是泪,狐狸泪珠从闭上的眼皮缝隙里渗了出来。
呜呜呜讨人厌的断肠花,回到栖雪山她一定要叫美人师父帮自己报这个折腿之仇!好疼疼疼疼……
诶,怎么突然就不疼了?
白挽梨有些莫名其妙的睁开了眼睛,非但如此,连她之前那截被绊弯松垮下来的小腿骨头,仿佛也一并紧实了许多。
她有些愣愣的掸了掸腿,原先那条瘸了的小腿儿此刻随着她的动作,一齐伸出又缩回。
虽然做起动作时,距离她健康无损的时候还有些磕绊费力,但比起刚才那阵子的骨骼软绵绵使不出半点力道可是要好多了。
白挽梨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恢复成半正常状态的小腿骨,又抬头瞅了瞅神情莫测的君长烬。
所以……
他是在给自己接骨?
她误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