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才进王府,绝命便迎了上来。
君长烬下巴微点,神色淡漠的问:“人来了吗?”
绝命恭敬俯首:“禀王爷,珩少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好。”君长烬一甩衣袖,脚步不停,走进了待客的内厅。
眼瞅着自家主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绝命这才敢撞了撞身旁追命的胳膊,压低嗓门问了他一句,“王爷手上,是不是拿着什么?”
追命用一副“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脑袋不灵光”的神情打量着他:“是只狐狸。”
“我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是狐狸。”绝命急了。
“但王爷带只狐狸回来做什么,养着玩吗?”
绝命道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一心巴望着追命能给自己解惑。
别说是他了,就连一路跟随着烬王回府的追命,也压根摸不准自家主子此举的真实用意。
但事关主子的尊严,他还是要尽心竭力维护的。
于是横了绝命一眼,一脸神秘莫测的开口。
“王爷做事自有王爷的用处,你就不必多问了,省得做错了事惹王爷不高兴。”
说罢一派知晓内情的高人风范,掸了掸衣袖,从绝命身边径直走过。
搅得绝命更是心中痒痒,眼巴巴的望着内厅,想知道那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小狐狸究竟有哪点特别。
装潢清冷典雅的大厅内,一男子正端坐上首,一手持着茶盏,一手晃着折扇,恣意悠闲的品着茗。
“妙啊妙啊!汤色清亮醇厚,舌尖微抿苦而不涩,这云顶雪雾不愧是茶中之王,难怪一两值万金。”
茶香缭绕间,露出一张风流俊逸的脸来。
男子一袭孔雀蓝衣衫,单看衣料便知价值不菲。
腰间同时佩戴着好几只昂贵无比的药囊,每只药囊上的花朵都由金丝银线绣成,花蕊还镶嵌着一堆亮晶晶的宝石珍珠。
主打的就是一个字,豪!
这位把“有钱”两字刻脸上的主,正是星落大陆一方势力的少主——
药王谷少谷主,公孙珩。
君长烬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倒是好心情。”
公孙珩遭了冷眼也不气,笑吟吟放下茶盏:“烬王殿下,一口茶而已,你这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也值得那么小气。”
“再说了,为了你,我今天已经拒绝了二十二个想要邀约我的小姑娘了,这重大损失又该谁来弥补啊?”
说着他还望了望身前那盏清澈得能照出人脸的茶汤,遗憾地摇头惋叹。
“公孙珩啊公孙珩,你瞧你生的这张俊脸,不知祸害了多少颗姑娘的芳心,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啊!”
上苍赐予他如此俊容,当真是他的过错。
君长烬:“……”
白挽梨:“……”
好骚包的男人……
白挽梨刚一抬头,就被公孙珩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行头刺得险些瞎了眼睛。
又听得如此厚颜无耻之语,狐狸小嘴顿时无语的抽了抽。
小爪默默地往后挪了挪,不着痕迹的与公孙珩的方向拉远了些。
感应到小狐狸此刻的情绪,君长烬嘴角愉悦地往上翘了翘,也懒得计较公孙珩的失礼了。
唔,看来这小东西很讨厌除他以外的男人。
以后可得好好监督,这个好习惯可不能改掉了。
好不容易自恋完了,公孙珩咳嗽一声,这才像刚记起什么似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君长烬的身上。
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咦”了一声:“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以往不都得至少子夜过了吗?”
与烬王相交多年,他又怎会不知,君长烬的毒,早已深入骨髓。
只有枯月寒潭里的水,能暂且压抑住他体内的毒性,饶是如此,也无法根治。
而且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君长烬体内的琉火毒也日渐加深。
他前往枯月寒潭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多。
从最初的一年一次,到半年一次,甚至后来的三月、两月、每月……
再这样下去,恐怕哪一天,君长烬便会直接泡死在枯月寒潭的水里头!
“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君长烬微勾薄唇打量着手中的小狐儿,另一手很是随意的取下佩戴已久的古铜鬼面,哐当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展露出来的容颜。
惑人心神的异瞳,眼尾微斜,蕴着一缕浅薄的绯红,妖邪勾人得不像话。
鼻梁弧度挺直,唇色削薄滟红,肌肤是微带病态的苍白,再衬着身后三千银发……
当真是容色天成,美玉无瑕。
世间再无人可比拟。
白挽梨本来被他提了一路的后脖颈,心存怨气,毛茸茸的狐狸小嘴鼓起,在心底恶狠狠地画着圈圈诅咒他。
然而待看清楚男子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庞后,小狐狸情不自禁地“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什么话都忘光了。
白挽梨的狐狸脑袋猛地一阵眩晕。
本以为和自家美人师父朝夕相对两百年,她的口味一定被养得刁钻至极!
起码对于寻常美色早已有了免疫力。
却不想世间竟还有这般绝色!
只是这么绝美的一张脸,若换作是她,一定整日顶着招摇过市,他为什么还要藏起来呢?
公孙珩不自在的低咳一声,眼光移开咕哝了一句:“那什么,你不若还是将那面具继续戴上吧。”
否则……
公孙珩抚摸着自己原先那张风流俊容,只觉得在君长烬那张杀伤力极强的脸面前,自己犹如从云端跌进了泥地!
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刚才对着茶水大放的厥词,像个笑话!
酸溜溜地偏移开目光,公孙珩瞬间留意到君长烬手旁那灼艳如火的一坨。
就见那只荼红可爱的小狐狸正仰起脑袋,眼色痴痴怔怔的望向君长烬。
毛茸茸的嘴角,似乎还有一滴透明的液体流下。
啧……
公孙珩在心底撇了撇嘴,更酸了两分。
这个祸水,杀伤力还真是不分人兽啊!
也不知道君长烬这张冷心无情的冰山脸有什么好看的,他就坐在对面,长得也不差啊,偏生小狐狸硬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被冷落的公孙珩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道,这小家伙,还真是不识货!
诶,不对。
公孙珩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了什么,几乎要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指着那条小红狐,嗓音诧异得险些破音:
“这只小东西,是你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