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烈双手抱胸,正与大少爷梁译纹相谈甚欢,两人身后,站着几个身穿黑绸短衫的乡勇。
魏炎过去示意吹打班的唢呐、锣鼓停住,然后摇摇摆摆走到梁译纹两人身前,问道:“谁是邪烈?”
“我。”邪烈回答,他盯着这个嘴巴叼一支没点燃的香烟,左臂裹着绷带挂在颈脖上,却依然神气活现的长官,问道:“你谁呀?”
“邪烈!”魏炎取下腰间的手铐:“你涉嫌妨害公务、蓄意袭警……请随我回巡捕房协助调查!”
“什么?喔哈哈哈……”邪烈仰头发出一通狂笑,然后他右手放在耳朵旁做倾听姿势,戏谑道:“说的什么?大爷没有听清,麻烦长官再重复一遍。”
魏炎冷哼声,抡起手铐朝邪烈手腕扣去。
啪!旁边的梁译纹抬手挡住手铐,他嘿嘿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别急躁了,有事好商量嘛。”
“兄弟,邪烈是梁家请进来的贵客,你可别拆台。”
看着嚣张跋扈的梁家大少爷在自个儿面前摆一副和善的态度,魏炎心道:敢情他真把我当兄弟了……嗯,也好!戏演到这份上,顺其自然走下去才好看。
“大少爷,你看看。”魏炎指着陆天明脸上的伤痕,说道:“邪烈打的。”
“嗨!我还以为那个啥哩?就这,这能算事嘛?”梁译纹拊掌说道:“我说这事嘛,就这么结了,待会一块儿喝酒去,今后都是兄弟。”
“不行。”魏炎盯着邪烈,摇了摇头。
“你,过来。”梁译纹朝陆天明招了招手。
“张开。”他掏出钱搭子,往陆天明手掌倒了十几个鹰洋,问道:“行不行?”
陆天明点头哈腰,忙不迭地说道:“行、行……”
“不行。”魏炎盯着邪烈,说道:“应该道歉的,是他。”
“妈了个巴子!”梁译纹怒了:“姓陈的,晒脸是不?老子警告你,别搞事!”
经过几次接触,魏炎觉得这梁家大少爷本性并不坏,甚至称得上为人仗义,可也正是此人,害得自己与魏赛分隔两处……这妻离子散之仇,却是不能不报!
魏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正月十三关公祭,你可去摆过添碟子?”
“当然。”梁译纹回答道:“关二爷是我梁家最为尊崇的神仙。”
“嗯。”魏炎微微颔首,说道:“我们尊崇关二爷,是尊崇他的义薄云天,是尊崇他的兄弟之义。”
“关二爷为兄弟千里走单骑,为兄弟单枪匹马斩颜良,为兄弟过五关斩六将……而我今日只想要为我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这边,魏炎叙述得慷慨激昂,那边梁译纹听得热血沸腾,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直叫:“好!好!说得好!”
“所以邪烈,你今日必须给巡捕房一个交代。”魏炎冷冷说道。
邪烈斜睨双眼,恶狠狠的目光瞅着魏炎,声音涩涩地问道:“说吧,你想要怎样?”
“随我去巡捕房。”魏炎回答:“或者,赔给人家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