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呆呆地站在原地,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
原来是这样……
哥哥从来没有抛弃过她……
阿爹也一直都念着她……
她也有很多爱她关心她的人……
江槿身体晃了晃,堪堪抓住旁边柱子,眼泪无声地从眸子里溢出。
“阿槿?”
江槿抬眸看去,明明是他最熟悉的人,如今一身喜袍,却令她有些陌生。
江槿即刻抬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脚步一旋,侧身对着他。
“阿槿……你跟我来。”
齐暮走至跟前,嘴唇喧动,却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往四周快速扫过,拉起她进了一间最近的屋子。
今日喜宴,宦侍婢女都在外面忙碌,屋里空荡无人。
“殿下不在前厅招待客人,怎么跑来找我?”
江槿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齐暮却认为江槿在担心他们关系被人发现,于是安慰道:“阿槿,你放心,我找了借口出来,墨竹也在外盯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阿槿……”
说着,齐暮突然把江槿搂进怀里。
“阿槿,对不起……如今我娶白洛青不过是形势所迫,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她的,我的正妃之位只会是你的!”
“你……”
江槿捏紧齐暮的衣袍,心里微微动摇。
“可是阿槿,目前白洛青我不能动她,所以你可愿暂时屈身做我的侧妃?”
齐暮仍旧抱着她,环着她的肩,声音从头顶传来。
含情脉脉,情深如许。
可江槿却觉得此时心如寒天,骤然冰冷,连身体都冷得有些僵硬。
“侧……妃?”
江槿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吐出这两个字的。
“是,阿槿,你放心,总有一天,我登上那个位子,就把白洛青废了,以你的身份,做侧妃本就委屈了你,把你扶正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江槿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她不知齐暮为何总能如此自信,说得仿佛他真的能当上皇帝一样。
可她一直以来,都对他坚信不疑。
她也不知为何,齐暮似乎一直都执着于贬低太子,与太子比较,相争,仿佛魔怔了一般,就像她一样……
是啊,就像她自己一样!
没错,当初就是因为如齐暮所说一般,他也一直活在太子的影子下,没人能看到他,太子一出生就赢过了他,抢走了他所有东西!
所以她认为自己找到了能理解她的人,他们都是被别人抛弃的人……
他给予她温暖,他许给她她美好的未来……
可如今,她隐约知道了,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被人抢走过任何东西!她拥有的从来不比别人少,爱她的人也从来都还在原地……
“殿下,我不想做皇后,也不想你……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对子女也并无偏袒,除了对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乃皇后所出,皇后早逝,他早早肩负太子之责,深受百姓官员爱戴推崇,为何你执意……”
“够了!阿槿!你在说什么?”
齐暮直接把江槿从怀里扯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殿下,你以前总说皇上偏心,太子殿下一出生就抢走了你的一切,可事实上,众人皆知皇上深爱皇后,对皇后拼死产下的儿子疼爱也并无不妥,至少,对于其他皇子公主,皇上皆是一视同仁的,那为何大皇子,六皇子他们从未有任何僭越之心呢?”
江槿如今心里越发明了,所以说话似乎也越来越有底气了。
“你怎知他们没有?!只不过他们胆小怕事,不敢如我一般敢于争取自己的东西罢了!”
“僭越?阿槿,在你心里我居然如此不堪?!我每日沉浮于阴谋诡计中,不就是为了往后可以风风光光让你坐上皇后之位吗?你不是一直想把属于你的光芒夺回来吗?你不是想把江柠踩在脚底下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让你快乐!”
“你不是说会一直爱我的吗?既然爱我,你就应该支持我啊!”
齐暮压着声音,却丝毫掩盖不住愤怒和伤心。
他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江槿,无声地指责她,仿佛江槿真的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一样。
江槿此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江柠,你赌对了。
一切都如你所说那般。
她可真像个傻子一样。
江槿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继而不怀什么期待地问道:“殿下,你是真的爱我吗?”
“当然!如今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阿槿,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我娶了白洛青你不高兴?”
“我说了,一切都是形势所逼,我没办法,只能娶她,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齐暮似乎也有些崩溃,压着嗓子,他不理解一向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江槿怎么突然如此无理取闹。
“中秋宴你让阿柠给太子殿下酒里下药?是吗?”
江槿的话题转的猝不及防,让齐暮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殿下,如果事真的成了,阿柠一定会被发现的吧?以她对你的情意不会供出你,再以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宠爱,不止阿柠会被赐罪,就连江家都会被连累,届时,你可有想过我?”
江槿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现在突然想通了,不知为何,以前的脑子仿佛被浆糊糊住了一般。
从来不往深处想,她似乎只记住了齐暮铺天盖地的情话。
此时她突然有些后怕,如果她和江柠都从未清醒,那江家恐怕早就被她们姐妹两个连累了。
她深深地看了齐暮一眼,眸子里满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