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青像疯子一般对着戚柠嚣叫喊,声音尖细嘶厉。
像是看见恨入骨髓的仇人,目眦欲裂。
若不是身后的宫女摁住,她仿佛会扑上来。
饮其血,啖其肉。
“放肆!”
皇帝厉声一喝。
白洛青瞬间噤声,抬头望去,似乎才恍然明白身在何处。
她立即慌乱跪好,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激动地说:“皇上!臣女一定是被人算计了!一定是她!是江柠!是她给臣女下了药!”
白洛青哭着指罪戚柠,秀发和衣衫都极为凌乱,疯妇一般。
前面宫女提到戚柠,如今白洛青也指着戚柠。
场上之人看向戚柠的目光都有些怀疑。
“你为何认为是江氏?”皇帝面色一沉。
“皇上,半月前在福安公主的百花宴上,臣女言辞无状,惹恼了江柠,她记恨我!所以一定是她!”
“笑话,你以下犯上,言语上冒犯太子侧妃,侧妃当初并无怪罪,当初在场之人可都是知道的,如今你被人算计了又说是侧妃?你可真奇怪,怎么就逮着侧妃一个人霍霍呢?!”
大皇妃安嘉南突然出声吐槽。
那日在百花宴全程目睹的一些公子小姐也附和地点点头。
而其他人也突然想到白洛青私下里一直有内定太子妃的名号,看向白洛青的目光便开始不对劲了。
“江氏,你可有话说?”
皇帝似乎并不在意安嘉南的话,而是目光直直地看向戚柠。
被九五之尊的皇帝点名,即使做了心理建设,戚柠仍旧不免紧张。
“回皇上,妾着实冤枉,白小姐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如那位宫女所说,妾一开始的确是在静华殿,宫女说去尚服局为妾领衣裳,甚至还提议让妾的婢女白露一道去,可当初宫女打翻了酒,白露替妾挡了一下,衣裙也湿了,妾担心如此出去失了体面,况且妾一人在殿内也有些不妥,便只打发了这宫女一人前去。
可是,妾与婢女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宫女返回,无奈,只得和婢女再次找了个宫女领我们去了尚服局,换好了衣裳,妾与婢女便匆匆赶回,中途遇见了殿下来寻妾,这才一道回来了。”
“皇上,妾不识得皇宫的路,一来一回皆找了宫女带路,在尚服局更是有掌事女官和一众宫女为妾作证!”
“所以白小姐所说的……下药,妾实在不知,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渠道。”
戚柠说的有理有据,毫不心虚,至于其他意味就留给其他人慢慢琢磨。
“皇上,听这意思,怕是这有人买通了这丫鬟,意在算计江氏,却没想……也不知是算计错了人,还是自食了恶果呢。”
贤妃偏偏脑子灵活,嘴也能跟得上脑子。
白洛青和那圆脸宫女都身体一僵,
“不可能……”
白洛青喃喃出声,如果不是江柠下的药,还能有谁?!
她不信会这么巧?!
“既如此,苏德,你去一趟尚服局,顺便,宣太医!”
“是。”
皇帝目光移向跪着的其他三人。
“他们四人都是在静华殿发现的?”
“回皇上,是的,那场面……啧啧。”
贤妃立即回道,甚至啧啧称叹。
皇帝眉眼一跳,沉声再次一问:
“那你们三个呢?都是被下药了?”
“呵呵,皇上,另外那女子似乎是白姑娘的婢女呢,谁下药连婢女也一起下啊?”
贤妃捂嘴轻笑,看戏的姿态摆的十足。
“回皇上,奴婢只是扶着小姐出去吹了吹风,然后被人打晕了,再醒来…就……呜呜……。”
白洛青的丫鬟害怕地跪趴在地上,带着哭腔。
她是真的害怕,她知道小姐的算计,她以为以小姐的手段定能成功,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跪着的四人,只她一人身份卑微,无人庇佑,事后,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
“回……皇上,不知道啊,我就是喝了点酒,然后听见有宫女说……说静华殿有……有人,我就去瞧了瞧,我好像就记得看见两个女的,似乎是一对主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尉迟恭抖着肥肉,实诚又巧妙地解释,言语慌乱。
“父皇,儿臣也是遭人算计的,儿臣见太子皇兄起身离开,想着喝了酒,也出去吹吹风,可刚走不远,就被人打晕了,总之,一切并非儿臣。”
齐暮倒是一脸倔强坚持,腰背直直地挺着。
只是辩解的同时还不忘拉踩。
“呵!你们一个两个,都说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是当朕好糊弄吗?!”
皇帝沉声冷喝,殿内众人瞬间都噤声不语。
“皇上,徐太医到了。”
这时,苏德领着个人来了。
“微臣……”
“不用请安了,直接给他们看看,朕就不信真有人如此神通广大,能不知不觉给他们都下药了!”
徐太医正待躬身,直接被皇帝打断了。
“是。”
徐太医随即依次细细地对四人把了脉。
所有人都直直地看着,屏息以待。
“启禀皇上,臣把的脉里仅有一人身体里含有催情之药。”
徐太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喜欢卖关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令园内所有人都震惊至极。
如果这四人只有一人中了药,那其他三人即使被人打晕,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后来在静华殿醒来,三个清醒,一个意识迷糊,无论是谁,怎么也不至于四人……如此模样。
四人皆是衣衫不整,两个女子也都是历经情潮的模样。
其中意会,不言而喻。
“是谁?”
皇帝已经面无表情。
“回皇上,是白小姐。”
!!!
众人再次沸腾,若是男子中了情药,女子身娇体弱,抵挡不过,倒还能理解。
可如今,却是白洛青一人中了药,两个男人均未中药,再加上一个婢女……
最后的乱象,不是齐暮和尉迟恭合计强迫所致,便是喝了酒乱了理智。
总之,这被打晕一说,倒是有些真假难辨了……
“不可能!”
齐暮一听,急切否认。
这是这否认中似乎还带了一些其他意味。
“父皇,儿臣只知醒来时欲火焚身,难以清醒,仿佛一切都在梦中,这一定是中了药的缘故!”
“是是是!我也是!”
尉迟恭也急忙附和。
“……奴婢也是如此。”
“回皇上,三皇子与尉迟公子只是身体劳累,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位姑娘也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并无其他。”
徐太医恰到好处地又插了个话。
只是一句话令好几人脸色一黑。
“哼,朕看你们现在还是在梦里!徐太医亲自把的脉还能有错?!”
皇帝面色如墨,语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