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的金社长怒发冲冠。
年轻人根本不搭理他,越说越快,从少了震、兑、巽、艮四卦的国旗,说到了适合做阴宅的风水宝地青瓦台,说的金社长和另外一个中年人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露。
哄笑中,一个明显是餐厅经理的漂亮女人过来了,低声和年轻人说着什么。
这是不想找麻烦。
年轻人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
啪啪啪!
我首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如雷!
这掌我鼓得实心实意,这个年轻人很有文化,换成我的话,解释的肯定没有他好,也没有他说的解气!
我对着麦克风笑着说:“某个半岛没有什么自己的钢琴曲,也只能演奏其他国家的曲目!接下来,我为朋友们演奏一首我们自己的曲子,《黄河颂》!”
掌声又一次响起!
这是我国近代著名作曲家冼星海的代表作之一,同时也是音乐家协会业余考级九级曲目。
我练一段时间了,早就能完整地背着弹下来,老师说意境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我挺直了腰身,十指放在了琴键上。
琴声如水一般流淌了出来,我微闭着双眼,完全陶醉其中。
乐曲进行到中段时,渐渐宏伟壮丽起来,越到后面越是气势磅礴。
两分二十四秒,乐曲结束。
哄——
掌声如潮水一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刚才劝人的那位女经理,激动的双眼泛红。
戴眼镜的小伙子,还有那个光头,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站起身,走到钢琴一侧,一只手扶着琴箱,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一直都没有断。
起身看前面的几个人,年轻的小翻译双眼冒光,却不敢鼓掌。
这时候我才能肯定,他是个中国人!
金社长和另一个中年人脸色极其难看,崔承铉则没有什么表情,低声在和金社长说着什么。
我见这四个人要走,连忙喊:“哎?!去哪儿呀?”
听到我喊话,掌声渐渐停了下来,四个人停下了脚,回头看我。
我一扬眉毛,“瞅啥呀,这位金社长不是说了嘛,如果客人中有人能上来弹一首钢琴曲,他就替今晚所有客人买单吗?咋了?失忆了?”
金社长恶狠狠地看着我。
客人里有个大嗓门:“对呀,我们都听到了,现在不承认了?”
“就是,玩儿赖呀?”
“玩儿不起别玩儿,丢人!”
“……”
一时间骂什么的都有,好像进了菜市场一样。
我对着麦克风说:“这位金社长,如果舍不得钱,可以给我们所有人鞠三个躬,然后就说:我说谎了,我对不起你们,我猪狗不如,就可以走了!”
众人哄笑。
金社长脸色惨白惨白的,要不是伸出一只手扶着琴箱,我怀疑他能晕倒过去。
崔承铉低声在他耳边劝着什么,随后朝我喊:“这位先生,差不多行了,今晚全场我买单!”
我不置可否,决定权给了其他人。
下面这些客人开心起来,还有人开始在桌子上跺酒瓶子,一时间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四个人灰溜溜地回了包间。
我放下麦克风往下走,牛排还剩一半呢,再难吃也不能浪费了!
弹琴的女孩儿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大叔,弹的真好!”
我笑了笑,自己这两下子,和人家真是没法比,不过绝对不比那个金社长差就是了!
漂亮的女经理和领导都朝我微笑示意。
我刚坐下,最开始骂人的那个光头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两瓶啤酒,“大哥,你是这个!”
说着话,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敬你一个,我干了,你随便!”说完一仰脖,不到10秒钟,一瓶啤酒就下了肚。
这哥们肯定常在大排档喝酒,我可没这两下子,于是往高脚杯倒了多半杯,两口就喝了进去。
“谢谢!”我客气道。
“谢啥呀!”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牛逼,大哥真牛逼!”
说完就回去了。
其实他比我大多了,只是此时我带着人皮面具,看着确实比他大。
大厅里渐渐恢复了原样,既然有冤大头买单,我又要了一份俄式罐焖牛肉,还有几样小食。
罐焖牛肉不错,汤汁浓郁,牛肉也很好吃。
陆续有客人离开,大部分人走的时候,都会朝我笑笑,也有人竖起大拇指。
戴眼镜的小伙子和女朋友穿好了大衣,他来到我身边,有些拘谨,“大哥,我们回去了!”
我起身伸出了手,两个人握在了一起,相互笑了笑,尽在不言中。
改革开放以后,西方思想对我们的冲击很大,崇洋媚外的人越来越多,移民潮更是达到了一个峰值。
京城好多人把老宅子卖了,正经工作辞了,也要跑去日美等国打零工。
我相信,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不过,即使是这样,深埋在我们骨子里的爱国情怀,也始终都在。
一点星星火,就可以燎原!
有一点儿历史常识的国人就知道,当年侵略我们的那些人中,冲在前面为虎作伥的炮灰,大部分都是棒子国的人!
正因为这样,今晚才会有如此场面。
我快吃完了,崔承铉也终于从包房里出来了。
我起身走了过去。
两个人挤在了卫生间门口。
他像忘了先前的不愉快,笑眯眯道:“你先进!”
我伸伸手说:“您先来。”
客气了两句,他先走了进去,随后就进了隔间。
我站在小便池前放着水,拿出了崔承铉的手机,和我的手机一样,这是部小巧的摩托罗拉掌中宝。
就在刚才挤那么一下,我就把他手机下来了。
翻开盖儿,输入许二胖的手机号码,显示屏显示出三个英文字母:XJX。
什么意思?
明白了,这是许剑修三个字的拼音首字母。
奇怪,明明是中文手机,可以存汉字,为什么要用字母?
身后隔间的门开了,崔承铉并没有大便。
我合上了手机。
他站在手盆前洗手,一边洗一边说:“老哥琴弹得不错,哎!我也是为了生意,没办法……”
我笑了笑,扭开一旁的水龙头,由于水流太急,伸手接水时,竟然溅到了他身上。
“呦,太不好意思了!”我连忙关上水龙头,把手往自己身上抹了两下,赶快帮他擦。
“没事儿,没事儿!”崔承铉涵养不错,并没有生气。
他出去了,手机我也还了回去。
出去以后,我穿好皮大衣就走,不过,并没走远,而是坐在了一辆白色的松花江面包车里。
这几年,在龙省各地,松花江小面包特别多,都叫它微型。
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那三个字母,为什么要用字母吗?
我就从来不往手机里面存电话号码,所有认识人的号码都在脑子里,避免自己出现今天这种情形。
又过了半小时,崔承铉他们出来了。
他开着一辆军绿色的陆巡,我不远不近跟着。
很快,来到了位于道里区友谊路555号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这里是去年开业的,生意非常好。
我一直坐在车里,停在路边。
再过一会儿他不出来的话,我就撤了。
本来我已经想放弃他了,觉得再跟下去意义不大,甚至已经动了干脆直接绑许副局长的心思。
可无意间见到了崔承铉的身手,还有电话里的字母,又让我有了兴趣。
他出来,一个人上了车。
奇怪,他没回家。
半个小时后,开进了一座新小区:东北名苑。
我想起来了,这是东北集团开发建设的,这边应该已经是三期了,秋天刚刚交房,园区很大,绿化相当不错。
他开了进去,我的车进不去,只好远远停在了路边,又翻墙进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才开车出来。
我也早就翻墙出来了。
这儿应该是崔承铉新买的房产,11号楼1单元601,顶层。
他进去以后就亮了灯。
那盏灯很明显是施工方留下的,瓦数不大。
小区里一个住户都没有,好多楼口前都堆着水泥和红砖,家家户户都在装修。
不知道崔承铉是在查看装修进度,还是在做什么,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以后,他开车直接回了家。
他家在兆麟公园附近一个老旧小区,妻子是小学老师,一个14岁的儿子在上初中。
接下来的几天,崔承铉依旧都有应酬,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又去了一趟东北名苑。
这让我更好奇了。
既然他每次都是半夜三更的去,我决定在他白天工作的时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