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险境中往往激发潜能。东侧汉军都已被吸引,急中生智的步度根继续佯攻西侧,待时机成熟,率小股士卒从后方悄然隐匿而去。
人性本是自私,在数以万计大军和自己性命之间,步度根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苟活下去是当下最重要的。当年他也是凭借赤手空拳征服各部,他相信只要活下去,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此时徐晃已冲入敌军,军心本就涣散的鲜卑士卒,瞬间再次被冲散开来。徐晃横冲直撞,以拦截鲜卑士卒的冲击。
战场局势混做一团,身为三军统帅,此时更不能慌乱,心中时刻保持镇定。曹谠双眼精光闪烁,用心领悟战场上的风吹草动。
“不好!”
步度根虽然行动极其隐蔽,但还是被曹谠察觉。
“声东击西!”曹谠心中默念道。
“追!”
匈奴大军仍在僵持不下,曹谠只能分兵千人追去。
眼见踪迹败露,步度根手持马鞭,用力抽打胯下马匹,生死只在一瞬间。
“驾!”
眼看曹谠越来越近,危急关头,只听一声大喝“保护大汗!”
步度根身边亲随将战马掉头,用血肉之躯阻拦曹谠追击。
“哼!”曹谠冷哼一声,丝毫未将眼前小卒放在眼中,取其首级只不过在片刻之间。当下斩杀步度根才是当要之事。
曹谠没有理会,持枪冲入人群中,撕开裂口,自己独自向步度根追去。
一百步……
五十步……
……
“呼……”
此时局势如同狼与羊的追逐,生死攸关,步度根怎敢松弛?拼命抽打胯下坐骑。
二十步……
十五步……
眼见步度根近在咫尺,不料,曹谠胯下小白马速度逐渐降了下来,曹谠心中怒骂一声,任凭双腿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
望着步度根渐渐远离的背影,曹谠心中悔恨不已,此时坐骑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
“唉,天意!”
曹谠索性勒马轻叹一声,看来天意步度根命不该绝,悔恨也无济于事。只不过若是任由步度根回到部落,恐后患无穷。
就在曹谠调转马头,准备返回时,隐约看到远处正在奔驰的步度根的战马突然倒在地上,步度根由于惯性也重重被向前甩飞了数十步!
曹谠内心来不及高兴,急忙策马狂奔上前!
还未等曹谠赶去,只瞧见不知从哪里涌出的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倒地的步度根五花大绑起来。
等到曹谠赶到,才瞧见为首的人正是胡才!
原来胡才也识破步度根金蝉脱壳之计,大部人马前去支援戏志才所在的中军,只带领百人搜寻步度根踪迹。
虽说仅有百人,但胡才也非等闲之辈,鲜卑之中鲜有敌手,全被胡才武力震慑,不敢靠前。
碰巧看到曹谠追逐步度根一幕,虽说步度根已改变着装,但胡才仅看了一眼便确定此人正是步度根!
在紧要关头,随手拿起抢夺来的弯弓,张弓搭箭,不偏不倚,正中步度根坐骑头部!这一箭,就算飞将军李广在世,也恐怕不及!
曹谠心中虽想好万语千言来夸奖胡才,但是战场之上由不得曹谠过度耽搁。二人也默契万分,对视一眼,胡才迅速组织将士围成一圈,将曹谠和步度根围在中央,随后大声喊道:“步度根已被擒拿,降者不杀!”
“营救大汗!”
有忠心者,妄图驱马上前,营救步度根,可却被曹谠和一一阻挡。
可曹谠低估了鲜卑士卒的忠心,得知步度根被擒,护主心切的鲜卑士卒数愈来愈多,纵曹谠有天神之力,怎奈双拳难敌四手,虽自保无虞,但白波军此时面对战马的冲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此时曹谠心如刀绞,看着将士一个个倒下,心中恨意上涌:一个小小步度根竟然让这么多将士送命!
步度根见越来越多鲜卑士卒围上,心情瞬间明朗,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曹谠你若放了本汗,尚有一线生机,否则……”
步度根话还没说完,只见利刃寒光一闪而过,随后脖颈传来刺痛,顿时渗出滴滴点点鲜血。
曹谠一击必杀楼竹时,心里就早已对曹谠忌惮万分,此时面对曹谠眼神中传来阵阵杀意,步度根赶紧闭上嘴巴,不敢言语半分。
“主公先撤,才来断后!”
此时局势对于曹谠已大不利,如若不撤恐曹谠和步度根的局面将要发生反转。曹谠作为三军主帅,一旦有任何闪失,恐怕兵败如山倒,胡才也深谙此道。
曹谠眼眸凝滞,死死盯住前方,他确实低估了鲜卑士兵凝聚力。放在任何军队,一旦主将被擒,必定会军心涣散!
“主公!快撤!”
胡才此时心急如焚,他已抱有必死之心,可曹谠不能有任何闪失!
面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胡人,曹谠依旧死死盯住前方。
没错,他在赌!
“鲜卑小儿,休欺我家主公!”
一声呐喊划破长空,所有胡人都已被这声咆哮震撼。咆哮声未落,旷野之上,万马齐喑,远处惊起无数飞禽走兽竞相逃窜。
曹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胜利的天秤最终为他倾斜。
没错!正是张辽突破百保突骑阻拦,前来支援!
此前以一己之力杀得步度根丢盔弃甲,又斩杀夫蒙山,此时张辽在众鲜卑人眼中俨然如一尊杀神,挡着唯有死!
张辽披肩散发,目眦欲裂,似滔天之势,令人胆寒,身后铁骑排成一字长蛇阵,似蛟龙一般,硬生生撕出裂口,将士皆身着漆黑铁甲,手中兵器挥舞,枕戈泣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鲜卑军中已无大将,面对气势汹汹的张辽怎能阻挡?大部分听到张辽名字便已心生惧意,此时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哪里还管得上步度根?
此时逃兵出现,有一鲜卑士卒拨马掉头而逃,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士卒竞相逃窜。
“缴械者不杀!”
这一句话恰到好处,彻底瓦解了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士卒。
“轰隆”
只见胡人们将手中兵器扔在地上,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尽管仍有冥顽不化者,妄图战斗到底,无疑迎来的都是屠戮。
随着最后一人被杀,这场战斗最终以曹谠的胜利而告终。
“绑住!”
这些胡人忠心于步度根者不在少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曹谠只能下令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