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彻底被这块狗皮膏药黏上了。
阮千阳风风火火忙了几日,便将府中所有莺莺燕燕处理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位身怀六甲的七夫人翠芝。
骆星抓住这个漏洞,十分无理地要求他将翠芝也赶出去,这次阮千阳倒是没有依着她,反而生了气,骆星巴不得看到他生气,最好讨厌了她,将她赶出去,因此煽风点火态度强硬,作势就要离开。
像是真的被她惹怒了,阮千阳直接将她扛起来扔到床上,青天白日地将门关上就要行不轨之事。
骆星拔下头上的金钗,起了杀心,但思虑片刻,还是将尖利的那一端对准了自己。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阮千阳顿时慌了,“你疯啦?”
骆星握紧金钗缩到床角,眼泪凄凄切切地就要落下来,“是你疯了,阮千阳。”
看到她这副模样,阮千阳冷静不少,但心里还是烦躁地厉害,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床板。
“是你逼我的。”他说,“我已经为你做到了这个份上,甚至惹怒了父亲母亲,为什么你还不知足?萍儿。”
骆星骗他说自己叫萍儿。
但是谁想要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付出啊?
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当初答应找不到医仙就放我走的人是你,答应休弃所有妻妾娶我的也是你,你一样都做不到,还逼我嫁与你,我想,不知足的人不是我。”
“原来,你一直想要的,还是离开这里。”
忽然觉得这些时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像是一场笑话,阮千阳心里的火苗烧得更旺。
他怒极反笑,站在床边舔了舔后槽牙,“好,我答应你。”
骆星猛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听他继续不紧不慢道,“只要你和我睡一觉,我就放你走。”
这人,也忒无耻了。
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出尔反尔,骆星决定不再相信他了,想了想,再次服软。
“我以为,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骆星装作失望至极的样子,“原来你为我四处寻医,休弃妻妾,还和父母吵架,都只是为了···得到我。”
“就当我看错人了吧。”
骆星闭上眼睛挤出几滴眼泪,“但我绝不是少庄主想得那种人,少庄主这样羞辱我,不如让我了结了自己。”
话罢,金钗已经刺穿了血肉,有鲜血滴落下来。
“萍儿!”
他慌乱过来夺下她手中的钗,将她抱在怀中,伤口很浅,但他还是整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说什么他错了,不要离开他。
骆星也演了起来,“萍儿只是想要自由而已,你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肯给我?”
“我给你,我给你,只要你没事,我就放你离开······”
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多的血,阮千阳还以为她要死了,很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好啦!”
“她死不了。”
门外传来一道较为粗犷的女声,阮千阳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门外。
“···小七?”
小七?
阮千阳的七夫人翠芝?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翠芝已经推开了抱着她的阮千阳,将她一把拽到自己怀中,撕下一片衣角熟练地包扎在还在流血的伤处。
阮千阳愣愣地看着她,“小七,你怎么······”
翠芝面无表情道,“远远就听到你鬼哭狼嚎的,我还以为怎么了。”
骆星呆在她的怀里,心里涌上一股奇怪但强烈的感觉。
“血止住了。“头顶的声音说,“可以起来了吗?姑娘。”
“哦。”
骆星从她怀里坐起身来,她起身便要离去,骆星下意识拉住她的手,“等等。”
“还有事儿吗?”她问。
“···多谢姐姐搭救之恩。”
她没说话,径自抽手离去。
阮千阳过来询问她的伤势,骆星听不到他说话,只缓缓抬手,抚上颈间的包扎伤口的布料。
之后,骆星没有再闹着要离开,而是日日让丫鬟领着往七夫人的院子里跑,可惜大多数时候,她都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
问她去哪儿了,下人只说去抓药了。
有点奇怪。
正想着寻不到她不罢休,结果刚出院子就正巧遇到她回来,身上也有很重的药味,像是真的抓药回来的。
“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道谢的。”
翠芝看到她,微微笑了笑,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心思。
骆星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也顿时没有了用武之地。
“姐姐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骆星只好开门见山道。
翠芝自顾自坐到院中的石桌旁,“自己坐便是,为何还要别人来请?”
真是个特别的人。
还有,她好像···不太喜欢她。
骆星慢慢摸索着坐下,但彼此相对,她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找她是要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
“姐姐腹中的胎儿可还好吗?几个月了?”
翠芝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想,你在找我之前,已经很清楚这些了。”
这人对她的防备心也太重了些,骆星颇为无奈,忍不住叹了口气,“姐姐就这么讨厌我,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吗?”
翠芝没说话。
骆星继续道,“这里太大了,姐姐。我只是有点孤单,想找个说说话的人而已,不用对我这样处处提防着,毕竟一个瞎子,是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听到她的话,面前的人却忽而笑了出来。
“你可以去找阮千阳。”她说,“他应该很乐意和你说话,也乐意···陪你演戏。”
骆星放在膝上的手暗自握紧。
她还想说什么,但似乎不想再与她周旋下去了,翠芝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要喝安胎药了,慢走,不送。”
她说得这样直白,骆星也只能离开。
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夹枪带棒和她说过话了,骆星有些生气,这口气越想越咽不下去,当即决定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