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燕岐川带着他走到了一家青楼前。
“岐川，你来这里干什么？”顾清挽着燕岐川的手臂小声问道。
“看看。”燕岐川亲了亲顾清的眼睛，“有些事情需要确定一下。”
老鸨看见两人迎上前来，笑容满面，“城主大人，城主夫人……”
话还未说完，燕岐川丢出一锭金子，“带我们去沉香阁。”
老鸨眼眸一转，以为夫夫两人要自己玩情趣。
笑着把两人带到了沉香阁后识趣退下。
燕岐川望着房间里的一切凝神，顾清也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他往床边走了走，发现墙上有画，凑近仔细去看，是春宫图。
那花样是顾清没见过的样式，他惊叹着红脸道：“原来还能这样……”
他扭头准备去叫燕岐川，身体向后转的时候正好碰到不知何时过来的燕岐川。
一下没立好，顾清摔在床上。
燕岐川双手撑在顾清脑袋旁，俯下身子，两人距离拉的很近。
呼吸交缠，顾清的眼睛睁的很大，心跳也忍不住加快。
难道燕岐川来这里是特地带他找刺激的吗？
虽然有些不干净，但偶尔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窗外还能听到小贩的叫卖声，顾清闭上眼睛，紧张的等待着燕岐川的吻。
耳边疏忽传来一阵低笑，顾清睁开眼睛，发现燕岐川漆黑的眸子含笑，并没有吻他的意思。
“燕岐川……”发现领会错了意思，顾清红着脸咬牙切齿。
燕岐川低下头含住他的唇，良久抬了起来，“这里脏，配不上……”师尊。
顾清气哼哼的推开燕岐川，打定主意不理他。
“看这个铃铛。”燕岐川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床幔上的铃铛。
顾清被声音吸引过去，床幔上挂着一个金色铃铛，但很奇怪，外壁上有裂纹，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铃铛都坏了为什么不换新的？”顾清忘了刚刚心底的念头，不解的问道。
燕岐川望着铃铛微微出神。
这里是她母亲到燕家前的居所，青楼妓子以色侍人。
被燕家主母逐出燕家后身无长物的母亲再次卖身，他没有去处，只能躲在床底下。
这床幔上的铃铛便是他有一次不小心摔坏的。
等燕家主回来，把母亲接过去，不久后母亲被燕家主母打杀。
只剩下他一个人。
想起他曾经遭受的一切，燕岐川的眼底隐隐发出邪念的红。
顾清温凉的手握住了他，“岐川？”
燕岐川回过神，扭头忽然含笑道：“这么急迫，阿清该不会还想跟我在这里卿卿我我吧？”
顾清瞪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渴难耐？”
“自然……不是。”
燕岐川看到了想看的东西，牵住顾清的手往回走。
顾清像个乖宝宝，不吵不闹。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顾清都没见到燕岐川，他实在按耐不住起身去找燕岐川。
“城主大人在跟万师畅谈。”府中奴仆恭敬道。
顾清点了点头，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去找两人。
万师房间内。
两人的相处并不和谐，可以称得上剑拔弩张。
燕岐川持剑神情冷漠，万师死人脸亘古不变，哪怕此时燕岐川的剑再进一寸就可以取他性命。
“你可想清楚了？”
万师充满死气的双目盯着燕岐川，布满裂痕的面具看起来格外狰狞。
“虽然杀了我可以破除这个幻境，可你的师尊也会因此恢复记忆。”
“到时他不再是你的爱人，师尊只能是师尊。”
这座城是燕岐川记忆中的城，燕家是城中的大家族。
这一切都让他熟悉，无论如何燕岐川都是有心破除幻境。
首先需要找到阵眼，那个记忆中的铃铛让燕岐川确定这里按照他的记忆布下的幻境。
而不是自然衍生的幻境。
所以阵眼是最可疑的万师，万剑冢器灵。
燕岐川低低的笑了起来，“我想得到什么东西，用不着这么卑劣的手段。”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一落，燕岐川手中的剑毫不迟疑取下万师的项上人头。
顾清刚赶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先是一愣，随后记忆慢慢的苏醒。
燕岐川侧脸回头，五官深邃的脸上染血，眼底的情绪低沉，格外陌生。
【宿主亲！！！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我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
想起这两天做的事情，顾清感觉被扼住了咽喉。
【谢谢，不太好。】
幻境破除，顾清发现两人还在绝灵之地，尸体没有被分尸，安然的躺在原地。
从布下阵盘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顾清现在有点不好意思看燕岐川，尤其想起幻境里他对燕岐川的主动勾引。
还有……两人没进行到最后的疯狂。
“师尊。”燕岐川脸上没有什么尴尬情绪，立在顾清身前毕恭毕敬。
“弟子在最后察觉到幻境端倪，而后破除幻境，害师尊受累，是弟子的不是。”
嗯……
燕岐川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斤斤计较反倒是顾清的不是。
他挥了挥衣袖，故作冷淡道：“无事。”
实则心底不断大喊尖叫救命。
“随本尊回去吧。”
顾清侧眸看了眼垂首的燕岐川，深呼吸一口气破开虚空回到了长寒山。
白雪皑皑，一切都是熟悉模样。
琴栖之收起了阁楼，只身立在风雪中，看到两人出现在面前，神情依旧温润。
“回来了？”
“嗯。”顾清愣了一下回道。
琴栖之身后站着他的弟子安青玉，安青玉和琴栖之性格相反，沉默寡言神情冷漠。
“这次打扰不少时间，我也是时候回去了。”琴栖之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温润浅笑，“空明若是想我，可来天玄阵宗找我。”
顾清点点头，“再会。”
安青玉也冷着神情朝两人道别，“空明尊者再见。”
他侧过脸，看向燕岐川，“岐川兄，再见。”
两人离开，顾清注意到了安青玉对燕岐川的称呼，“你……和安青玉很熟？”
“尚可。”燕岐川抬起眼睛，漆黑的眸子看着顾清，“师尊不觉得安青玉跟一个人很像吗？”
跟谁很像？
顾清轻轻蹙起眉头，脑海中回想起安青玉冰冷冷漠的神情。
原身交友不多，顾清一时间没想到安青玉跟谁像，偏偏燕岐川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顾清忽然意识到了。
安青玉和他很像。
准确来说是跟空明尊者很像。
不是样貌而是冰冷淡漠的神情姿态。
他已经知道了琴栖之喜欢原主，那他又收一个很原主姿态很像的安青玉为徒是为什么？
‘不会是替身吧？’
顾清不适的皱起眉头，仔细想想琴栖之和原身的相处，他心底起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察觉到顾清心底的想法，燕岐川微微勾起唇角。
琴栖之，你拿什么跟我比。
经过幻境的事情，顾清和燕岐川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顾清有些怕他带燕岐川走上弯路，但偏偏燕岐川恪守礼节，每次看到他都毕恭毕敬。
久而久之，顾清就把心底的担心放下了。
一晃两年而过，顾清长居长寒山没有变化，燕岐川却在十八岁崭露头角。
以筑基中期的修为，金丹以下无敌手。
但燕岐川肯定不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两年前他都已经筑基了，两年过去，作为大反派，修为只会更高。
只是顾清看不透，也不太好意思打探燕岐川的隐私。
“师尊。”两年过去燕岐川更加沉稳，含笑的唇角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端了杯茶水放到顾清面前的案桌上，语气沉缓，“弟子作为参赛弟子，要去天玄阵宗参加大比。”
顾清放下手中话本，抬眸轻问，“要去多久？”
“两个月。”
顾清合上话本，垂眸思量，两个月之后才能吃到燕岐川答应他的苏州小吃，好像有点久。
燕岐川趁着顾清思量的功夫，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竹窗下的泛着光的人。
神情冰冷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师尊内心是多么的柔软温和。
“为师知道了。”
顾清又打开话本，素白纤长的手指翻看下一页，抬手饮了口燕岐川给他倒的茶水。
温度适宜。
“你下去修炼吧。”
“是，师尊。”燕岐川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他识海中的万魔老者不断啧啧：【你小子不行啊，两年的时间都没能拿下。】
燕岐川淡淡道：【我今年十八。】
【？】
【比不得某人活了两千年到死也是处。】
万魔老者气的头皮发麻：【燕小子！你给老夫好好说话！老夫那是一心修魔不喜这些浪费时间的事情！如果有一个玄阴之体老夫早就下手了！】
顾清去找掌门的时候，掌门正一脸愁容，他提出派送此次弟子去天玄阵宗。
掌门的愁容一下消去，“尊者您愿意去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会不会打扰到您的修行？”
“不会。”
掌门喜出望外，顾清侧目，“发生了何事？”
“据说从佛域那边逃出来一只化神后期的大魔，虽他至今未出手，但也是个隐患。”
“而宗门化神期长老大都坐阵北方战壕，宗门内没有空闲的化神期长老，元婴期长老实力稍弱。”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元婴经过考核便可为宗门三等长老。
这次去的弟子可是他们宗门练气、筑基、金丹的精英，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对宗门而言可是断崖式的打击。
而这次的大比，是北部地区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宗门的排比顺序，关系到之后的资源划分，格外重要。
山水宗作为四大宗之一，不能不去。
“本尊知晓了。”
等到出发那日，元婴长老放出灵舟，众弟子震惊的发现不远处那道寒凉挺立的身影。
顿时引起了不小轰动，弟子间窃窃私语。
“若不是看到了他，我的神识都没感觉他的存在。”
“那是谁啊？只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移开目光了。”
“竟然是在长寒山闭关的空明尊者，天呐，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见到大乘期尊者！”
“是空明尊者护送我们去天玄阵宗吗？你说空明尊者是不是为了琴尊者，据说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琴尊者曾经长住在长寒山。”
听到这句话，燕岐川的目光冷凝，“禁止喧哗。”
开口的大都是练气、筑基期弟子，燕岐川作为金丹以下第一人，威望很高。
但耐不住他们的心情太活跃，忍不住互相传音。
“燕师兄可是尊者的徒弟，尊者是为了弟子才过来的吗？”
“我觉得有可能，不然尊者哪有空过来。”
元婴长老轻轻咳嗽两声，“上船。”
目光却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顾清，其实他也很好奇，尊者是为了什么过来，据小道消息，这是尊者主动过来的。
等所有人上了灵舟，元婴长老操纵着灵舟飞快前行，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
燕岐川已经敲响了顾清的房门。
“进。”
推开门，顾清正好合上放好一本话本，收去案桌上的笔墨。
燕岐川走到顾清面前，“弟子没想到会见到师尊，听说是师尊主动请缨前来。”
“没有。”
顾清淡淡道：“掌门担忧大妖作乱，故委托为师坐阵。”
“原是如此。”
‘想吃鲜肉月饼。’
燕岐川垂眸隐下眼底的笑意，从储物戒中取出做好的鲜肉月饼。
“弟子刚做好的鲜肉月饼，师尊趁热吃。”
顾清尝了尝，月饼皮脆糯相依，里面的肉馅渗入其中，咬一口汁水四溢。
“有心了。”顾清对鲜肉月饼很满意。
“师尊喜欢就好。”
有月饼皮碎屑沾染到顾清唇角，燕岐川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擦拭掉。
顾清一愣，抬眸看了眼高大充满压迫的燕岐川，清冷的眸子带着茫然。
燕岐川滚动了喉结，掩下眼底的情绪，放下手后退一步，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语气。
“弟子逾矩，是师尊唇角沾染上了碎屑。”
“哦……哦。”
顾清被燕岐川漆黑的毫不转移的眸子盯的有些羞赧，忍不住率先移开了目光，“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
燕岐川仍旧看向顾清，把他的羞恼，他的酡颜尽收眼底，心情愉悦，反而更往前一步。
“师尊是怪罪弟子了吗？”
两年的时间，燕岐川已经不是当初刚见面时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他高大，沉稳，白袍玉冠，眼神充满威慑，从一个少年转变成了男人。
哪怕只是靠近，都能给顾清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
尤其是近来顾清总回想起两人在幻境时所做的一切。
“没、没有。”
顾清觉得气息忽然燥热起来，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他躲避着燕岐川的目光，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被燕岐川圈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