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我不要这种荣耀！”
“师兄不要这种荣耀照样流芳千古，我终其一生都会成全师兄的身后名！”
“我笨，学不来诸子文章，也不是君子，我没那么大义，我只是想要你活着！”
谢逐尘抓住怀昱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薄卫衣，怀昱能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剧烈、鲜活，震得他手心发麻。
“我把自己锁在藏书阁里，看完了所有关于招魂秘术咒法的书，我终于找到了能让你复活的方法，只差魂魄入体，你就能复活。”
“我用十八道西域药材加上每日剖心取血浸泡招魂铃，七日才练成，我日日戴着寻你的魂，但我走遍了所有我们曾去过的地方，但都没有寻到。”
“师兄你看——”
谢逐尘拉开怀昱的外套拉链，想要去触碰那个铃铛，但首先引入眼帘的竟是斑驳吻痕。
他手一抖，满眼不可置信，抓着怀昱的那只手都垂了下来。
就算未经人事，但他也能认出这是什么。
师兄，和谁，和谁……
明明不是下雨天，但他心里却针扎一样的疼。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师兄，这是谁留下的啊……”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怀昱红肿破皮的唇，呼吸都停住了，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怎么能让别人在身上留下痕迹……”
察觉到谢逐尘看到了什么，怀昱原本对他说的那些有些心疼，此时却只剩下难堪。
怀昱将被拉下来的拉链又拉了上去，然后把放在口袋里的口罩拿出来重新戴上。
谢逐尘的眼睛红的厉害，里面里映着怀昱的倒影，他小心翼翼的问：“师兄你能告诉我，这是谁留下的吗？”
逐尘的反复提起让怀昱觉得脸上都有些烫，他转身背对谢逐尘。
“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
谢逐尘抓住怀昱的手臂，颤声说：“师兄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怎么会……”
怀昱被说的羞恼，“闭嘴。”
怀昱这没有否认的话，让谢逐尘浑身都冷了。
他本只是试探对象是男是女，师兄要是和女人春风一度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现在已经看开了，要是这一世师兄要娶妻生子他绝不阻拦。
只要师兄能原谅他，他能看师兄与妻子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但为什么是男人……
“是沈不秋吗，还是谁？”
“孤说了，与你无关。”
怀昱捂住自己的脖子，在心里怨沈不秋。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
“你怎么知道沈不秋的姓名？”
就算安安是逐尘的妹妹，但他从来没告诉过安安沈不秋的名讳，逐尘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逐尘嗫嚅着：“我……”
“你还知道什么？”
谢逐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要去勾怀昱的手指，但刚被察觉到意图就被怀昱躲开了。
怀昱突然想到刚刚谢逐尘拉他拉链，要他看什么东西。
他脖子上挂着的，就只有那个铃铛了。
“你知道这铃铛？或者说——这就是你所说的招魂铃？”
谢逐尘连连点头，“这就是招魂铃。”
怀昱皱眉，他也曾听过招魂铃这种东西的，但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隔着衣服摁住那个不大的铃铛，不仅存在，还戴在他的身上。
见怀昱好奇，谢逐尘强迫自己从伤心中走出来，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配着他这满脸泪痕的脸，看着像是被蹂躏后强迫他笑出来的笑容一样，凄美又可怜。
怀昱心颤了一下，想要去给逐尘擦泪痕，但他还是忍住了。
“说，怎么回事。”
谢逐尘期期艾艾问：“我说的时候，能抓着师兄的手吗？”
不知是习惯性的纵容还是出于看逐尘可怜，怀昱答应了。
谢逐尘像小猫搂爪子一样，小心翼翼用两只手将怀昱的手给拢住，还用细腻又柔软的指腹蹭了蹭怀昱的手背。
这个动作，逐尘曾做过很多次，但不知为何今日这温软的触碰却让怀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但到底哪里不寻常，怀昱说不出来。
大抵是，指尖蹭的有些心痒。
为缓解这种心痒，怀昱出声询问：
“你说招魂铃没有寻到魂，那后来又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刚见到这个摸样的逐尘，以为是和重驰一样，梦境里重现前世，对他有印象，但逐尘的情况显然是更加复杂。
谢逐尘的声音润亮，此时被泪水浸过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好听又可怜。
“师兄寻不回来，逐尘自然是自焚随师兄而去了。”
怀昱心中猛跳，“自焚？”
谢逐尘笑得灿烂，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只是没想到烧伤后流的血流到了阵法上，让阵法启动了。”
他通红的眼睛微弯，撒娇似的小声说：“招魂铃带我来找师兄了。”
“来时可有受伤？”
对于怀昱的关心，谢逐尘心中十分雀跃。
“谢谢师兄关心，逐尘没事，只是铃铛被烧毁的有些厉害，我洗了很多次都还是看着旧旧的。”
他用指腹轻轻挠着怀昱的手指。
“要是以那副模样来到现代，逐尘肯定就不会来寻师兄了。”
“为何？”
“太丑了，脸都烧毁了，那么难看，怎么能给师兄看见。”
“现代不是医术高吗，要医生给你诊治。”
谢逐尘摇头，“那样只能整容了，整得不像我了，师兄就认不出来了。”
“这是我陪伴师兄最久的皮相，我很喜欢。”
他握着怀昱的手，头抵在怀昱的肩上，声音如春日温软的风。
“师兄，逐尘真的好想你，很想很想。”
“真是蠢笨的厉害。”
虽是这般骂着，但怀昱没有推开那个白色毛绒绒的脑袋。
谢逐尘嗯嗯的接话道：“逐尘最笨了，师兄不要逐尘了，逐尘就会被别人欺负的。”
“再疼疼逐尘吧。”
“求求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