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褚老二靠自己谈成的第一笔生意,兴奋得他差点高呼妈妈我出息了。
高飞也替他高兴,两人躲在车厢里数钱。
褚老二也是心大,褚越信任高飞他理所当然的就没把高飞当外人。
数着数着,褚老二突然问道:“阿越呢,还没回来?”
高飞纳闷道:“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还正想问你,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嘛。”
褚老二皱眉:“早上八点半我和他就分开了,这都四点过了,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儿呢。”
高飞略一思索后说道:“阿越本事大着呢,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不用担心,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忙完了就会回来。”
话说褚越从百货大楼出来没多久,一个人突然迎面撞到他怀里。
褚越推开人,是个脸上涂得乌漆抹黑,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姑娘,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宽大的衣服洗的发白,瘦小的身体抖得像筛子。
看褚越面善,聂凰眼里含着泪哀求道:“同志求你,救救我。”
褚越有些无语,前世他可从没遇到能让他见义勇为的事。
这辈子从柳丽娜开始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每去到一个地方都有人需要他拯救似的。
“同志,有事找警察叔叔。”
“没用的,我父母打我,把我关起来,我每次跑出来报警后,民警一走他们打的更狠,现在把我嫁给一个死了媳妇的老男人。”聂凰哭着摇头。
“你要我怎么帮你?”
家暴这事警察都没办法,他一个陌生人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你能带我走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
聂凰说着拉开宽大的衣袖,两只细瘦的胳膊上全是青紫的伤痕,新旧伤痕交错,找不到一点好肉,比褚娅还惨。
这让褚越难免心生怜悯。
“是你父母打的?”
“嗯。”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
看她的身形,褚越还以为她只有十四五岁。
褚越沉吟道:“你是成年人,要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就是你的父母也无法阻止。但是我不能带你走,你可以向妇联和警察求助。不过,即使要离开也得有户口本,你才好找工作。”
聂凰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谢谢你。”
道谢后小姑娘眼神绝望,失魂落魄的跑远。
销声匿迹两天的金龙出声:“主人,她要自杀,要不要救救她?”
闻言褚越皱了皱眉头,掉头跟上。
聂凰果然往河边跑。
三月底,河里的水不深,如果心存死志,河里没水也能死。
褚越快步上前拉住站在桥头上要往下跳的人:“冷静点别干傻事。”
褚越把人拉下来,聂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哭了很久,发泄够了才说道:“我和我弟弟是龙凤胎,我出生时很胖,足足有六斤,我弟弟还没我一半大,当天就夭折了。
之后我爸妈又生了几个男孩,每个都没活过五岁,后来有个和尚说我是天煞孤星,会吸走我身边人的福气,我的亲人都会死。
那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虽然十六年来我爸妈对我算不上太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打我。
他们对那个和尚的话深信不疑,认为我就是个扫把星,害死了弟弟,从此以后没有任何理由的对我非打即骂。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天煞孤星,但这种无望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去。”
金龙:“老和尚没说错,她确实是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独。她父母没死多亏命硬,不过她是个很有才能的人,过了这一劫,将来会有一番成就。”
褚越:“……”
他以为是传说来着,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命格。
“我给你三百块钱,你想办法把身份证或者户口本拿到手,现在鹏城和羊城发展的很迅速,你可以去那边。无论打工还是去批发市场进点货摆地摊,天道酬勤,只要不懒就饿不死。”
三百块,无论去羊城还是鹏城,除去车费食宿,还剩下两百五六,是笔不小的钱,摆地摊也有本钱了。
褚越倒是很好奇将来她能有什么成就。
聂凰抬头看着褚越,眼里有着震惊。
三百,她这辈子拿在手里最大的钱就是五毛。
一个陌生人仅仅凭她一番说辞就给了她一大笔钱,还给她指了一条路。
“太多了,我,我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本事把钱还给你。”聂凰既感动又忐忑。
褚越温和的说道:“相信自己,这样,这笔钱当我给你的投资,将来若是有缘再见,你连本带利还给我,若是无缘再见,那就当我日行一善。”
聂凰看着他,似乎想把他的面容深深刻在脑海里。
“我一定会找到你,把钱还给你。”
褚越笑着点头:“好,好好活着才能还我钱。”
“我不会再做傻事。”聂凰目光坚定。
生活在黑暗中,她看不到一点希望,活着太痛苦除了死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初次见面褚越如此帮她,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死。
聂凰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褚越的名字,留下自己的名字后拿着三百块走了。
褚越回到招待所就直接进了秘境。
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只觉得时间不够用。
聂凰是城郊的农民,今天挨了顿打又偷听到父母要把她嫁给的一个爱打人的鳏夫,惊惶之下跑到了城里。
运气好遇到褚越,这一切都让她像是做梦一样。
趁父母不在家,聂凰砸开柜子上的锁把户口本拿出来贴身放好。
洗了把脸把头发用橡皮筋扎好,衣服都没拿就跑出了村子。
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衣服,再一个,拎着东西让人看见她可能就走不了了。
她不知道的是,前脚刚走后脚她父母就回来了。
聂凰一口气跑到到客运站,当天去羊城和鹏城的车都没有了。
卖了第二天去羊城的车票,怕被抓回去,当天晚上不敢住招待所,一直躲在的车站附近。
直到车开出了商城市,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金灿灿的朝阳照在脸上,也照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