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脑子转了一圈,坏坏地笑笑:“二叔,给你透个底,我没辞职了。”
“……臭小子,你敢和你爷奶爸妈说吗?”
告诉他干嘛,他不想知道。
“不敢,二叔替我保密就行了。”
“坑我呢?你爷奶刚认回我,你又想让我孤家寡人?是何居心?”褚老二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顿住脚,咬牙切齿地看着不厚道的侄子。
“你当不知道不就行了。”褚越老神在在地说。
“说的简单,我好歹是个长辈,你爷奶知道我隐瞒肯定拿我开刀。”
褚老二沉默了一瞬,认栽,谁叫他欠他的。
“那你要干什么去?”
“现在政策好等你们在县城安顿好我要去沿海,做生意。”褚越抛下诱饵。
二叔前世孤独终身,在小山村里待了一辈子。
要想娶媳妇得有钱才行。
都是血脉亲人,能拉起来一个是一个。
褚老二眼睛亮了,扒拉着他的手臂,近乎谄媚地说:“带上我带上我,我能挑能扛,啥活儿都能干,能吃饱有个窝就行。”
“真没追求。”褚越啧啧两声。
“嘿嘿,没办法,你二叔我见识少,想不到别的,让我去吧阿越。”
褚越勉为其难地说:“行吧,说好了,你得听我的。”
褚老二面色一凛,举起右手:“阿越喊我往左我绝不往右。”
褚越满意的颔首:“爷奶那你去说。”
“保证完成任务。”
能去大城市长见识,褚老二心中雀跃,看天上的艳阳都可爱无比,一路吹着口哨脚步轻快的往前走。
……
褚娅提前回家做饭,周幺妹见她空着手脸色黑如锅底,阴阳怪气地说:“你那好兄弟可带了不少好东西,怎么,啥也不给你?”
一个小孩添油加醋:“都怪大嫂,我们看到了,他要给的大嫂没接。”
褚娅感到一阵无力,眼泪流了下来。
这就是她带大的孩子,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
二叔说的不无道理,她就是这个家的保姆,累死累活种地,伺候一家老小,挨打受骂,她到底图什么?
“哟,我啥都没说呢流什么猫尿,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想饿死我们啊。”周幺妹叉着腰骂骂咧咧。
褚娅麻木的进灶房煮一锅红薯,鸡窝里摸出三个鸡蛋,鸡蛋在许家只有周幺妹和她生的孩子有资格吃。
给周幺妹蒸了一个蛋,剩下的两个留着她坐月子吃。
呆呆的坐在灶前,看着红彤彤的火苗,有那么一瞬间她绝望地想,活着意义何在,不如死了算了,省得遭罪。
吃饭的时候周幺妹换了副嘴脸,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阿娅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能生孩子也不要紧,有小叔子给你养老呢。”
周幺妹最得意的就是生了八个孩子,七个都是小子,肚子里这个肯定也是男孩,她时不时提醒褚娅不能生育,就是要让她老老实实的给她干活儿。
许兵脸色铁青,没孩子是他最大的耻辱。
褚娅麻木地捏着红薯慢慢地啃,视线在八个孩子身上扫了一眼,他们会给她养老,天大的笑话。
周幺妹讲得口沫横飞,褚娅听得厌烦,天天说天天念听得耳朵起老茧。
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冷淡,红薯吃完闷不吭声抬脚就走。
“阿兵,我说错啦?瞧瞧她是什么态度,她娘家是怎么教的,没点规矩,你可得好好调教调教,哪家媳妇像她这样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周幺妹吊着眼睛,怪声怪气的挑拨离间。
许父一向听周幺妹的,冷声道:“是该好好教教,不像话。”
孩子们也七嘴八舌的告状,许兵拳头捏得咯咯响。
褚越舅家姓邹,住在山窝子里,没有水田,农作物主要种玉米红薯,三个儿子小的两个受不了穷去乡里当了上门女婿,老两口和大儿子一家守着几亩薄田将将混个温饱。
比褚越家更穷,当初能拿出二十斤红薯给褚越,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褚越站在院子里冲着山上喊了几声,得到邹父回应才和褚老二找个地方坐下。
没多会儿邹父和邹母回来见到褚越欣喜地笑了,再见到褚老二,邹父的脸沉了下来。
要不是褚老二,两家的关系不会闹僵。
褚老二厚着脸皮笑着打招呼:“邹大哥邹大嫂。”
伸手不打笑脸人,夫妻俩再不想理他也嗯了一声。
“舅舅舅妈。”
邹母笑道:“阿越可有几年没来了,坐,我去烧点水。”
邹父背着手说:“打两碗鸡蛋。”
当地的习俗,重要的客人上门煮糖水鸡蛋招待。
“谢谢舅妈。”褚越对褚老二挑挑眉,褚老二的心落到了实处。
这么多年和妹妹一家只有孩子们结婚才有走动,亲戚之间长时间不来往关系不如和乡邻亲近,邹父看着俊俏的外甥不知道说点什么。
褚老二有自知之明,规规矩矩的坐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褚越打破尴尬:“舅舅,你和舅妈、表哥身体怎么样?”
“还成,你表哥他们在乡里也挺好的,比山里强,你在省城咋样啊?”
“挺好,这次回来主要是让我爸妈他们搬到县城去。”
邹父诧异地问:“去县城做什么?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离了土地怎么活?”
不是谁都有他外甥的本事,能靠笔杆子吃饭。
“树挪死人挪活,总有可以做的事,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做点小买卖也能过得很好。”
邹父揣着手不感兴趣,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农民就该把地盘好,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见状褚越转移了话题,尽量挑他喜欢的话说。
“阿越,他二叔,随便吃点。”邹母笑盈盈地端着两碗糖水鸡蛋出来。
两人也不客气,走了大半天中午就吃了点饼干,早饿了。
吃完聊了一会儿,褚越把礼物拿出来,有大半是给褚娅准备的,干脆全都给舅家。
“舅妈,我不知道该买多大的,衣服不合适就改改吧,这些糕点要尽快吃,三五天吃不完就不能要,免得吃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