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他的人生遇到陈露露之前一帆风顺,在她身上栽了大跟头,跌入泥泞后又在苏以茉的帮助下重新走上巅峰,一直到他死都是顺顺利利的。
陈露露就是他的灾星,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说来说去还是他傻不愣登。
第二天清早褚越背着帆布包,手上拎着两个行李袋坐上破旧的客车。
来的早,还不到发车时间,车上没几个人,他随意挑了个位置放好行李坐下。
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思绪逐渐飘远。
实行包产到户后农民的日子好过多了,粮食卖不起价,辛苦一年吃饱肚子没问题,就是没什么钱。
穷是真穷,农村人最怕的就是生病,很容易因病致贫。
他家在他考上大学前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去南市上学的路费都是找人借的。
他后来发达了没忘记帮助过他的人,给村里修了条路,出钱让村民们发展种植养殖业,交通好了农特产品能运出来,日子就好了起来。
一想到家人,褚越难免近乡情怯。
二十多年没见的爷奶尚在人世,父母也身体健康。
大哥大姐都已经成家,和父母一样在老家务农。
经济困难父母供不起三个读书娃,哥哥姐姐成绩没他好,小学没念完就主动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他。
在县城上初中,吃住在学校开销大,为了供他上学倾尽全家之力,找亲朋好友借了一部分钱。
他还算争气,虽然没上高中,自学考上大学,上学期间没花家里一分钱,还清所有债务还给家里盖了新房。
出钱给哥哥娶了媳妇,第二年姐姐出嫁,他拿出一样的钱给姐姐置办嫁妆。
兄弟姐妹间要想没有嫌隙维持好关系,绝不能厚此薄彼,很多东西都要摆在明面上来。
工作后父母不准他寄钱回家,让他攒着娶媳妇。
说来好笑,前世和陈露露结婚十八年,她从未来过他老家,起初是嫌路远,路修好了几小时就能到家门口,她还是各种借口。
离婚时才坦言,她压根看不起他们这些乡巴佬,要不是他有利用价值老早就甩了他。
气得他差点吐血。
“同志,麻烦往里挪挪。”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褚越头顶响起。
褚越懒懒地掀开眼皮,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青年,怀里宝贝似地抱着个布袋,咧嘴笑看着他。
褚越看看左右,奇了怪了,又没占到他的座位,脸咋那么大。
“兄弟,再让就让到窗外去了。”
“我坐不下。”对方理直气壮地说。
“后面有座位你多给一张票钱,乘务员会给你两个座位。”
“挤挤不就行了,多买一张票浪费钱。”
褚越只觉得好笑,那么多空位非来和他挤,他难道长了一副任人欺负的脸?
“行吧,我让你。”褚越好脾气地拿起东西坐到驾驶座后的空位。
出门在外,不是多大的事能忍则忍,跟个二傻子计较做什么,没必要为点小事引起纠纷。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退让,歪了歪嘴有些得意的一屁股坐在两个位置中间。
半个小时后发车时间到了,车上只坐了一半的人。
八九十年代车站管理不严,路上要是遇到需要坐车的乘客,通常是招手即停,驾驶员和乘务员也能捞外快。
他们巴不得少些在车站上车的乘客,路上多接几个能多赚点,所以,有时明明时间还差个几分钟车就走了。
为了不错过车,只能早点去车站,去晚了就只能退票,还得搭上手续费。
当年褚越为了省钱从不在车站坐车,走个把小时去城外公路边等着,车费比在车站便宜两三块钱。
都是穷闹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钱谁还想占那点便宜。
半路拉客对车上的乘客来说却不是件好事,谁知道上来的是什么人。
这些年抢劫长途客车的案件逐年攀升,乘客被半道上来的抢匪用刀逼着抢的事时有发生。
劫匪流窜作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科技落后的年代很难破案。
褚越运气好,以往从未遇到过,这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客车行驶了七八个小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老远见三个中年男人在路边招手。
司机心里有点疑惑,他从这里过了无数次,从在这附近拉过人。
停下车见三人穿的就是地道的农民样子,每人拎着个尼龙口袋一脸老实忠厚样,就让乘务员开门让他们上来。
售票员问了目的地后,撕下几张票:“九块。”
三人对视一眼刷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菜刀,车上的人顿时惊声尖叫。
“想活命的,钱、首饰、手表,统统给老子拿出来。”
娴熟的动作和话术,显然是惯犯了。
褚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被惊叫声喊醒,还没睁开眼就感到肩头一重。
他偏头一看,一把闪着寒光的豁口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褚越忍不住想骂娘,全车超过二十个人,找谁不行,他一个睡得好好的人被拿刀架着,特么的什么眼光。
果然是看他好欺负。
再好的脾气和修养瞬间破功。
三个歹徒恶狠狠地威胁司机不准停车,一把抢了乘务员收钱的包。
乘务员小姑娘今年才上班,跟了十来趟车,还没遇到过这般惊悚的场面,惊恐的像个鹌鹑缩在副驾驶位置上瑟瑟发抖。
一人制住褚越,两人挥着刀在车厢里走动,凶狠地命令大家赶紧掏钱。
先前叫褚越让座的壮汉怂了吧唧的,第一个主动把抱着的布包打开。
“大哥,我浑身上下一毛钱都没了,你们要是喜欢这个就拿走吧。”
并自觉地把自己衣兜和裤兜全翻过来,表示没有撒谎。
褚越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鄙视他欺软怕硬,眼角余光瞥到那人的包里有只绿色的青铜小鼎,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下。
其他乘客也纷纷拿出值钱的物品,有钱也得有命花,保命要紧。
两个歹徒快速将财物收进包里。
挟持褚越的歹徒,凶狠又带着兴奋的目光盯着后半截车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