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垃圾回来的刘阿姨遇到他便问:“小褚,我听说你的房子要卖?”
不禁在心里嘀咕,卖了住哪儿啊?
“是的,我辞职了,想把房子卖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刘阿姨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哟。
恨铁不成钢地拍他一下:“哎呦,傻小子哎,犯不着为个女人干傻事,多好的工作啊说辞就辞,老朱家小儿子去年大学毕业分到郊县的一个小单位,工资低环境又差。你不知道咱们这一片多少人羡慕眼红你的工作。听阿姨的去和领导说说,工作不能辞。”
褚越心里暖暖的,现在的人人情味很浓,和刘阿姨一家做邻居以来她一直像照顾晚辈一样照顾他,有什么事只要她知道,能帮的一定帮。
这么好的邻居很难得了。
不像几十年后,都不知道隔壁邻居住了几个人,长什么样。
“刘阿姨,我辞职不是因为陈露露,其实我毕业后一直想去沿海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刘阿姨见状知道劝不住,无奈地叹口气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铁饭碗端的牢牢的非要折腾,大世界哪有那么容易闯。”
“我知道,谢谢你刘阿姨。”
“你要搬走我还真舍不得,不过房子卖了也好,有个新的开始。要卖什么价给我透个底,前些时候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想买房,要不我问问他。”
不管褚越怎么否认,刘阿姨始终认为他辞职必定和陈露露有关,听到陈露露的名字就恨不得当面啐她两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前途无量的大小伙子被不要脸的女人给霍霍了,瞧把人给伤的。
她以后找儿媳妇可得擦亮眼睛打探清楚才行。
“下午我打听过,我的房子大概两千出头,你亲戚要的话就按两千吧。”
目前市区内空闲要卖的房子少,很难买到,他要的价格不高不难出手。
当时一千五买的,住了一年多涨了五百,小有赚头。
“行,我跟他说。你说说你,多可惜啊,再上几年班单位就给分房了,偏偏要辞。”刘阿姨摇摇头,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
“有失有得嘛。”褚越乐呵呵地笑着说。
房子卖的很快。
刘阿姨的亲戚嫌贵,她又热心的联系了朋友同学。
她一老同学的儿子刚好手头有闲钱,得到消息来看房。
褚越的小院虽不临街,位置也还行,在闹市中,坐北朝南采光好,房子才刷过,墙干净清爽。
两千的价格对方很满意,当天就给了钱,和褚越签了合同后去房管所办过户,约定好三天内交房。
除了家具和书以外家当并不多,褚越只带走了几身随身衣物和值钱的物品。
家具和碗筷什么的,卖,不值几个钱,不如做个人情送给刘阿姨,感谢她对自己的照顾。
书也只是些普通的书籍,买的时候挺贵,卖只能当废纸卖,干脆都送给周围的邻居。
一切搞定,把钥匙交给刘阿姨,去车站第二天早上回平县的车票。
从车站出来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嫂子。”褚越勾了勾唇角,主动打招呼。
何美茹抱着三岁的女儿,一脸凝重,开门见山地说:“褚越,赵远航和陈露露是怎么回事?”
显然是专门来找他的。
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二三十年后通讯发达,安得上电话的人家少之又少。
何美茹能找到车站来,何家的人脉挺广的啊。
“嫂子,你来找我想必是看到照片了吧,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何美茹眼中寒光稍瞬即逝。
她心思转的快,马上知道褚越是故意让表哥透露给她知道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了,褚越,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对褚越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坐上街边的黄包车。
褚越挑挑眉。
何美茹虽是女人,却十分有魄力有能力,赵远航不使卑鄙手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赵远航和陈露露一家四口死在何美茹手上不亏,只可惜她为此赔上一条命。
但愿今生她能避开这个劫,贱人自有天收,犯不着为他们搭上自己。
何美茹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废物男人她不稀罕,想要是吗?送她。
敢打她家财产的主意,好大的脸,得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妈妈。”小姑娘见妈妈不开心,摸着妈妈的脸糯糯地喊了一声。
“乖。”何美茹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心里一软,亲亲她的额头。
何美茹将女儿送回娘家,有计划地把她所有的财产全都转到母亲名下。
在外人和赵远航眼里她没有工作靠娘家接济,赵远航工资低不够他自己吃吃喝喝,从不拿一分钱回家,家里没钱是正常的。
做完一切,到摊牌的时候了,她做事历来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
这种小事不值得她费心。
……
该要的钱都要了回来,房子也卖了,所有的钱加起来有一万八千一百六,褚越存了一万三,身上留下五千多块。
他打算在县城里给父母兄嫂买个房子,让他们到县城生活。
爷奶和父母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让他们远离故土来到省城一下子难以接受,不如一步步来。
先到县城住几年,再搬到省城。
去百货大楼给家人买好礼物,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住下。
褚越的老家在距南市四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偏远小山村,如今的路况与交通工具和几十年后比天差地别。
三十多个小时车程,转两趟车还要走四个小时的山路。
路上一个单边就要两三天时间,回家一趟很不容易。
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人,毕业那年按当时的分配政策要分到户籍所在地的县城。
临分配时走了狗屎运,省教育局领导来学校视察工作,看到他写的文章赞不绝口,得知三年里他专业成绩优异,且经常在多家报刊上发表文章,便破例把他留在省城。
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同学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