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好奇，江夏按下接听键，将手机举至耳边。
“喂？老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胡德发刻意压低的声音：“江夏，今天早上校长紧急召集全体班主任开了个会，会上说了食堂的事，我录了音，等下发你威信上。你最近几天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小心！”
说完，不等江夏回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江夏握着手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诗雨揉揉眼睛，坐起来靠在他身边，拉起被子遮住胸前乍泄的春光，好奇地问：“怎么了？你老师说了什么？”
江夏把胡德发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诗雨呵呵笑道：“这位郝校长动作挺快嘛，咱们昨天晚上才刚提起食堂，他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要封住学生的口，更加说明食堂绝对存在大问题！”
江夏点点头，这时手机叮咚一响，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发送过来，备注是“胡德发”。
江夏同意后，胡德发立刻发了个录音文件过来。
他点开文件。
郝校长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出：
“……食堂不是外面的餐厅，不可能给学生提供五星级服务。最近有很多同学对食堂的饭菜不满意，这是娇生惯养的思想在作祟！”
“作为老师，作为学校的领导者，我们除了要给学生传授知识，也要培育他们吃苦耐劳的品德！”
“这次散会回去，大家马上召开一个班会，更正学生们的思想。”
“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之后有人来学校调查，或者找人问话，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一个批评学校、批评食堂的声音！”
“如果让我发现以后再有谁偷偷联系校外人员，诋毁学校，损坏学校的形象和名誉，煽动闹事，我决不轻饶！你们谁管不住手下的学生，谁就要负责任！”
“……”
后面就是一段洗脑式辩解，为学校食堂伙食难吃找理由，很有郝校长的风格。
江夏和李诗雨默默听完。
李诗雨兴奋道：“这个郝校长胆子够大啊！这不是明目张胆威胁班主任、让班主任们再去威胁学生吗？”
江夏笑道：“黄鼠狼急了，这是好事，说明只要有人认真查，肯定能查出来什么。”
李诗雨捏着拳头，凶巴巴道：“我们把这段录音交给教育局，再加上你之前在食堂拍的那段视频，这两样证据加起来，总能说明问题，让教育局重视起来吧？”
“不好说，但值得一试。来，起床了！我们去教育局……”
江夏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忽然怔住。
李诗雨不解地问：“怎么了？”
江夏回头苦笑，“差点忘了，今天是周日，教育局不上班。”
“啊……”
李诗雨也反应过来。
“那只能等明天周一再去。”
江夏道：“那把下午回魔都的机票退了？”
李诗雨犹豫了一下，“只退你的吧。去教育局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公司处理事务。”
江夏微微一笑，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那我就多给自己放一天假，辛苦你了。”
……
……
下午，江夏送李诗雨到机场，之后一个人在外面逛了逛，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周一。
一大早，江夏便离开家，让母亲蔡珮琴把他送到教育局门口。
推门进入大厅，江夏左右张望了两眼，他还是第一次来教育局，连该找谁投诉都不知道。
随手拦住一名身穿西装、手里拿着文件袋的女职员，江夏询问：“你好，我有关于高中学校的事情想找人反映一下，请问应该找谁？”
女职员瞥了他一眼，面色波澜不惊道：“投诉是吧？写信投进那里就行了。”
江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厅正对着门的墙壁上，装着一只铁皮信箱。
“或者你在网上发邮件也行。”女职员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她便要走，一副形色匆忙、不愿浪费时间的模样。
江夏急忙再次将她拦住，“那个，我想直接找对应的领导面对面交流。”
开什么玩笑，写投诉信、发邮件？
会不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都不好说。
就算真有人会看，也不一定能引起重视，都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女职员神情有些不耐，语气生硬道：“领导在开会，没空。”
江夏心中叹了口气，知道不展露一下实力是不行了。
他盯着女职员，诚恳道：“你刷斗音或微博吗？”
女职员被他问得一懵，有些不明所以。
“你刷斗音或威博的话，可能看过我的视频，或者听说过前段时间的视界天堂事件？”
女职员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不刷斗音，也不看威博，不过你说的视界天堂事件我知道，新闻报道过。怎么了？”
新闻？
江夏迅速反应过来，他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但女职员是教育局员工，体制内的人应该更加关注新闻时事一些，毕竟这是了解国家政策、对一些事件展现态度的第一官方渠道。
不管怎样，知道这件事就好。
江夏指着自己的鼻子，“视界天堂是我告的，是我让这件事冲上了热搜。”
女职员挑了下眉梢，“所以呢？”
“所以今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们领导，就把要投诉的事情曝光到网上，再上一次热搜，让阳城教育局出名！”
女职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向楼梯走去。
“跟我来吧。”
江夏嘴角上翘，啧，还是威胁管用。
两分钟后，女职员把江夏领到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面积不大，窗边放着一个大号地球仪，靠墙的柜子里摆着各种奖章、奖杯，还有一些文件夹。
江夏正在四下环顾打量，忽然发现领他上来的那名女职员走到办公桌后面，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桌上，竟然拉过椅子坐了下去。
他不禁微微错愕。
女职员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江夏。
“怎么，很惊讶？我就是你要找的领导，办公室主任杨萍。你要投诉什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