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雨忍不住问道:“让自己的亲戚承包食堂,这样不犯法吗?校长不用避嫌吗?”
胡德发笑了笑,“哪条法律规定校长不能让自己的小舅子承包学校食堂?谁会管这种事。”
江夏询问道:“如果我们向教育局举报十二中食堂和校长……”
胡德发打断他道:“你有证据吗?”
江夏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
胡德发摇头道:“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光凭他们两个有亲戚,教育局不会理你们。”
江夏抿紧嘴唇,皱起眉头,掏出手机。
“我拍了今天下午学生们的晚餐。”
胡德发仍是摇头,“没用,他们只会说这是偶尔的失误,不能代表食堂的真实水平。就算能起到警告作用,食堂也不会换人,可能举报的那两天做做样子,给学生们吃好一点,等事情一过,立马又会恢复原样。”
李诗雨气愤道:“这也太过分了!就没有办法能管管他们吗?”
胡德发自嘲一笑,“学生食堂可是最容易捞钱的地方,想让他们改邪归正,比杀了他们都难。人一旦尝过甜头,就回不去了。”
李诗雨咬咬牙,“那就利用舆论的力量,把他们曝光到网上,只要掀起足够的热度,不怕教育局不派人彻查!”
江夏沉默着没有说话,露出沉思的表情。
胡德发不赞同道:“这样不行,没有证据就发到网上,万一最后查不到怎么办?要是他们反告你们诬陷呢?”
李诗雨呆了一下,“怎么会查不到?”
胡德发叹息道:“那可说不准,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下没有拿钱和人情摆不平的事。你们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别只顾着逞英雄,最后事情没办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眼见两人就要为这件事争吵起来,江夏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老师说得有道理,我们的证据还是不够充分。但这件事也不用太过悲观,纸包不住火,只要找对方法,还是有希望一劳永逸、彻底解决问题的。”
胡德发不再开口,李诗雨也没有继续反驳。
实际上,胡德发说得不算错,但这种事也要看谁来做。
普通学生冒冒失失跑去教育局举报学校食堂,确实很难引起重视,很可能会被当成垃圾投诉置之不理。
但如果换成市长的儿子去投诉呢?如果投诉者在社会上有足够强大的影响力呢?
胡德发怕他们揭发不成,引火烧身。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江夏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如果这件事闹上热搜,稍加引导,引起社会各界对校园食品安全和学生健康成长的重视,压力给到教育局,你看他们查不查得出来。
一顿饭吃完,几人离开聚英阁,胡德发骑上他的小电驴,和江夏三人挥手告别。
胡德发离开后,江夏三人坐车回家。
路上,蔡珮琴叮嘱道:“小夏,妈知道你想做好事,但咱们帮别人之前,也得先考虑考虑自己,别因为这事让自己惹上什么麻烦,知道吗?”
“嗯,我知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汽车后排,李诗雨看着窗外,嘴角轻轻上翘。
阿姨大概还不知道,她儿子在外面可是成天没少惹麻烦。
回到家,蔡珮琴把空着的客房收拾了一下,铺上新的床单和被褥。
“家里比较简陋,我也没做什么准备,先凑合住一晚吧。”蔡珮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李诗雨连忙道:“没有的事,挺好的,房间很干净,谢谢阿姨。”
“哎,那你们早点休息,别折腾太晚。”蔡珮琴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她走后,江夏关上门,李诗雨走到床边,转过身扑通一声倒下。
“呼~今天走了好多路,好累啊。”
江夏笑道:“要不要我去接点热水,帮你洗个脚?”
李诗雨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殷勤啊?得了吧,我可不想在阿姨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江夏。
“学长,你觉得阿姨对我印象怎么样?”
江夏:“挺好的呗,她还觉得我配不上你。”
李诗雨笑盈盈道:“那就好,这样我就算过关了吧?”
江夏耸耸肩,“这我哪知道,你自己去问我妈。”
“切。”
李诗雨哼了一声,顿了一下,在床上滚了两圈,计划道:“这样你这边就算摆平了,等过年前几天,我再带你回我家,见见我妈、我哥和我奶奶——主要是我奶奶,只要你能让她点头,就算是我爸也不敢说什么,咱俩以后的事就彻底没有阻碍了。”
江夏问道:“就算我一年挣不到五十万也没问题?”
李诗雨点头道:“嗯,在我们家,我奶奶就是最大的,她的话谁都不敢违抗。”
“而且,一年五十万对你不是问题啊,等《山海集》开放公测,你一年挣到的钱肯定远不止这个数。”
江夏在她身边躺下,望着天花板,叹道:“希望如此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诗雨道:“学校食堂这件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找别的证据吗?还是直接去教育局举报?”
江夏想了想,“先去教育局试试吧,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抓住证据有点困难,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好。”
江夏一个翻身抱住她,“不说这个了,时候也不早了,睡觉睡觉。”
李诗雨脸色通红,“睡什么睡,回你的房间睡去!”
“这就是我的房间。”
“那我去另一个房间睡。”
江夏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李诗雨,将她扑倒在身下。
“哼哼哼,你今天哪也去不了!”
“你别……让阿姨听到了不好……”
……
……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
睡梦中的江夏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日头高照。
怀里的李诗雨嘤咛一声,翻身转向另一个方向,乌黑的头发披散在江夏手臂上,含糊不清地问:“谁啊?”
江夏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下坐起来,清醒了不少。
“是发哥打来的。奇怪,这会儿他不应该在上课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