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去给你帮忙。”边予脱下身上的外套,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
程京赐接过外套,叠了叠,放到旁边干净的椅子上,也跟在了她身后。
刘建看着这一个两个小年轻撸起袖子就要往厨房挤的样子,哭笑不得,连忙出声阻止:“哎,别别别,厨房脏乱着呢,而且也放不下那么多人,也就两个菜而已,我一个人就够了,外面的菜凉了没人吃才真的可惜。”
“对呀对呀。”刘婶也附和道,“你们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把乐乐叫出来吃饭吧,那孩子估计还在刷题,可认真了最近。”
“好。”
边予回头瞥了一眼她去到哪就要跟到哪的程京赐,怕她真的去帮忙之后他在外面不自在,但都进去的话那个厨房也确实是……很勉强,说不定会帮倒忙。
边予他们上了二楼,走到右侧尽头的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乐乐,吃饭了。”
过了半晌,就在边予以为他没听到准备再敲一次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道低哑的男声:“门没锁,进吧。”
边予推门进去,轻声问:“在学……”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刘澄乐并没有在桌案上学习,而是坐在角落里调试着自己的吉他琴弦,面色淡淡,看不清喜怒。
他听到推门声,这才抬头,笑意还没来得及上脸,便因为看到那道比他高了不止两个头的身影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京赐挑了挑眉,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眼前这个小孩对自己莫名的敌意。
他并没有在意,始终站在边予身后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边予看了眼桌子上摊开的练习题和凌乱分布的签字笔,说:“该吃午饭咯,吃完饭我们再学吧。”
“嗯,阿予,我有很多英语题不会,吃完饭能上来教我一下吗?”刘澄乐问,眼神扫过程京赐,带着挑衅。
程京赐薄唇边带上若有似无的笑,看着漫不经心,眸色却冷冷的。
屁大点小孩的挑衅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可这该死的小鬼头是用什么鬼眼神看着能当他半个妈的边予?叫个姐姐能死?
“阿予,我刚看了手机的天气预报,午饭过后有一段时间晴天。”程京赐说。
边予没注意到两个幼稚男人之间的暗暗交锋,她点点头,回头有些歉意地对刘澄乐说:“抱歉啊,我一会要上山,要不你把题总结一下,等我回来了再教你。”
“好。”刘澄乐很懂事地应道,对着边予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笑,“阿予,你是要去墓园吗,我可以帮你拎东西,正好我也学得有点累了,想出去走走。”
“不用,东西不多,有我。”
边予还没开口,程京赐就替她说完了。
刘澄乐脸上的笑有些发僵:“我问的是阿予呢。”
潜台词就是——我又没跟你说话,你个老登应什么应。
这下子,边予也明显感觉出了两人的磁场不对,她来回扫了好几眼站那对视的两个男人——一个散漫地站在那,眼神却很犀利;一个坐在地上,腰板却是挺直的。
空气中火花四溅。
边予有些不知所以。
他们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怎么感觉好像互相看对方都很不顺眼的样子?
哦,不对,不算第一次见面,以前程京赐来这找她的时候还抱过几岁的乐乐呢。
所以,是那个时候就结下的仇?不会吧?
边予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但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边予打断两人的眼神交锋:“我们先下去吃饭吧,再晚一点婶婶她们就要催了。”
边予都开口了,程京赐自然是“唯边予主义”,刘澄乐也差不多如此,于是,短暂的对抗停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跟在了边予的身后下楼。
自然,到了楼梯这种狭窄的地方刘澄乐是抢不过程京赐的,程京赐也不会让,他只能被迫排到了第三,跟在了程京赐的身后。程京赐的背把边予的身影挡得死死的,没有给刘澄乐漏出一丝一毫。刘澄乐只能在他背后咬牙暗骂。
下到一楼时,刘婶正在饭桌边摆放筷子,见他们下来了便招呼道:“来来来,快来喝汤,你叔叔那两个拿手菜也快好了。”
“好,辛苦叔叔了。”
刘澄乐见边予落座,瞄准了她右手边的位置,正准备冲过去,却见程京赐不紧不慢地坐了下去,很自然地给边予舀起了汤。
舀完她的后,又给刘婶舀了一碗。刘婶笑不拢嘴,越看程京赐越满意,只觉得这个男生是哪哪都好的,没有挑得出的毛病。
边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阻止程京赐这么自然熟稔的动作,不然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对于刘婶眼里闪着的亮光,她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刘澄乐气得不行,他瞪了程京赐一眼,绕大半圈,准备去坐边予左边的位置。
死老登。
真碍事。
“来啦来啦,这两道菜你们一定要尝尝哈,刘氏红烧肉和香辣手撕鸡,你们在外面绝对尝不到这个味道的!”刘建端着菜笑呵呵地从厨房出来,边伸手擦拭额头的汗边自信地说。
“很香啊,叔叔,这几年厨艺又长了。”边予凑近闻了闻,笑道。
“辛苦了。”程京赐今晚的话也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嘻嘻,快吃快吃。”刘建笑得有些得意。
“行啦,看你显摆的样子。”刘婶觉得好笑,“快坐下来吃饭吧,顺便把围裙脱了。”
“好好。”刘建随便选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还没来得及夹一口菜,就感应到了旁边儿子哀怨的眼神。
刘建疑惑地停下筷子:“怎么了乐乐?”
刘澄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的位置两次被抢,已经心灰意冷,只无力地应道:“没事,爸,你高兴就好。”
刘婶听着他那没着没落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担忧地走过来摸他的额头,“你这孩子说啥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刘澄乐气笑了,他摇头甩开自家母亲的手,回道:“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