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夏看见姐姐的一瞬间,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哇!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手忙脚乱地抱着她,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疼?”
桂夏红着眼眶:“不是......就是觉得死了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好难过。”
姐姐敲了她一下:“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你会好起来。”
桂夏清楚地知道这是梦里,便小心地问她:“姐姐,我是不是拖累你了?我是不是好没用啊?”
姐姐笑得温柔,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夏夏,你要知道,我们是世界上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唯一的家人,你不想拖累我,我明白。但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在这样的年纪一直待在病房里,你能快快乐乐地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令我高兴。”
“姐姐......”桂夏又哭了,“如果我真的撑不过去,你不要伤心好吗?”
“......你不会有事的。”姐姐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
她没再继续说,但桂夏已经从她的表情看出了什么,抓着她的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嗯。”
她们又说了会儿话,姐姐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去给你炖汤了,你和萧先生聊吧。”
桂夏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边上还有个被无视了很久的人。
萧先生送走了姐姐,回头笑着看她:“又见面了,夏儿~”
桂夏被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你好好说话!别跟个死变态一样!”
男人愣住:“你......想起我了?”
她没注意到男人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很快又恢复了:“算了,我们重新认识就好。”
“那个......”桂夏打断他,“我明明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梦?”男人歪了歪头,“对,是梦,也不是梦。”
桂夏被说得云里雾里,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
男人突然又说:“你想不想看看你姐姐?”
“啊?”
“不是这个梦里的,是在你那个世界,你死之后的,不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吗?”男人微笑着来牵她。
桂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起来,周围顿时变换了场景。
“这是?”
“你死之后发生的事。”
她看见姐姐在和她的主治医师说话。
“她的身体状况你清楚,你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节哀吧。”
她苦笑:“我知道,手续都办完了吧?,我要带她回家了......”
医生叹气:“我知道她是你最后的亲人,想开一点。”
“嗯,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姐姐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医生还想再送送她,被她婉拒了。
桂夏看着姐姐一个人去往殡仪馆,失魂落魄地办理好了她的死亡证明,遗体火化,最后带着她的骨灰盒,和父母葬在了一起。
她静静坐在墓前,说了好久的话,在墓园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这两天都没有睡觉,脸色很不好,她去办理手续时,医生关切地看了她好几眼,却始终没说什么。
他应该是知道,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消化,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姐姐行尸走肉般做完了所有的事,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没出门。
她总是靠在窗台边,捧着她们小时候的相册,翻来覆去地看。
风吹起窗帘,也吹起她的裙摆。
窗台的风好大,大到好像一下子就能把瘦弱的她吹下去。
桂夏小心地伸手想碰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姐姐......你别这样......”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看到姐姐从医院出来的样子,就有了预感。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姐姐坐上了窗台,风吹得相片散落一地。
“夏夏,姐姐来陪你好不好?”她讷讷地说。
“姐姐!”桂夏歇斯底里的叫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无能为力。
男人抱住她:“没事的,你姐姐没寻死。”
门口突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喂!你在里面吗?回答!”
是医生的声音。
姐姐怔怔地坐在那,没出声,外面的敲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碰撞声。
“哐当!”门被撞开了。
“你下来!”门一开,医生就看见了坐在窗台的女人,“别做傻事!”
医生冲过去把她抱下来,她没有反抗,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你知不道这样多危险!要是我没有来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他说不下去了。
姐姐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夏夏死了......”
“但你要好好活着啊!”医生忍不住发火。
她失声痛哭:“那是我妹妹啊!她是我的妹妹......她最怕一个人了......我只有她了......我没有家了啊......”
桂夏蹲在他们面前,手指虚抚过姐姐的脸,努力扯出一个笑:“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啊,姐姐......”
场景又开始变幻,后来,医生向姐姐表白了,他努力温暖她死寂的心,姐姐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桂夏悬着的心放下,脱力地蹲下身,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男人轻拍她的背,如同哄孩子一般:“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你姐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你到底是谁?”桂夏抽噎着问,“你为什么能让我看到这些?”
男人面露一丝无奈,声音温和:“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你的爱人,你相信吗?”
桂夏破涕为笑,嫌弃道:“神经病啊!这谁会信?”
他轻笑:“没事,我们之后还会再见的。”
“嗯?你还会来我的梦里吗?”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止是梦。”
“什么意思?”
桂夏突然毫无预兆地醒了,天已经亮了,她慢慢爬起来,细细回忆着梦中人,她发现她似乎有点记不清男人的样貌了。
她不在意,反正那人说还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