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沉默良久,突然沉声说:“既是两种灵力,一开始为何发现不了?”
江裕年解释道:“是灵力运行时才显现的。”
“你能确定这股灵力来自灵根还是神识吗?”
“太微弱,不确定。”
掌门皱眉思索着,江裕年在一旁查阅典籍。
他曾经的弟子就是因为灵根缺陷而走火入魔,死在他面前,一代天骄就此陨落,说他没有任何责任是不可能的。
他作为师父,没能及时发现问题,才酿成这样的结局。
现在,他发现了,却不能立刻解决。
他不会再有任何疏忽,必须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他们商量了半天,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掌门拍板:“先仔细观察着,有异常告诉我。”
“嗯。”江裕年朝他作揖便告退了。
春谭峰正如其名,四季如春,山腰有一处暖泉。
边上的山洞是那位徒弟曾经闭关的地方,他走火入魔之后,这里石壁散落,一片狼藉。
江裕年在外面驻足半晌,眸光深沉,抬脚走入满目疮痍的山洞。
桂夏做了一个梦,她置身于黑暗中,黑到她一度以为自己失明了。
梦里好像有个人紧紧抱着她,勒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耳边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夏儿......到......跑......”
她很努力地去听,也听不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只听到了模糊的字眼。
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正要挣扎,周身突然亮起来。
她下意识闭眼,那股钳制她的力量也慢慢褪去,再睁眼的时候,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一瞬的恍神——
她还在医院里吗?
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晃眼的白炽灯刺得她微微眯眼,她呆呆地躺在病床上,大脑缓慢地思考。
既然她还没死,那姐姐呢?
她坐起身寻找,房门这时候被打开,姐姐提着保温桶走进来。
“夏夏,感觉好些了吗?”
她身后还跟进来一个穿正装的俊朗男人。
桂夏看见他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冒出一个词——狂拽酷炫霸道总裁。
她明明没见过这个男人,可姐姐却指着他说:“惊不惊喜?萧先生来看你啦!”
桂夏盯着他看了很久,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闭,吐出一句:“这谁啊?”
“夏夏,我知道你闹脾气,但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不能装不认识他啊。”
桂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那男人适时上前一步,面露一丝玩味,随后微笑道:“我想和夏夏单独谈谈。”
姐姐露出了然的神色:“噢~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桂夏看他笑得跟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过来。
“你、你要干嘛?”
男人保持着笑容:“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啊?”桂夏懵了,“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他笑得愈加柔和:“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我是......”
“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你说什么?”
桂夏只能看见他嘴唇开合,却听不清他说的话。
眼前的画面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竭力伸出手想去抓住,却被人猛然拉回那片黑暗中。
先前的声音近在咫尺:“夏儿,被我找到了可就不许跑了~”
“啊!!!”桂夏尖叫着坐起来。
魏乐安和竺音先后冲进来:“怎么了!”
她从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没事,只是梦到个变态。”
这个离谱的梦境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她跟着师姐修炼了一段日子,再没做过类似的梦。
她修炼得十分顺畅,很快就从凡人步入修道者行列。
仅仅三个月,她便完成练气期所学,为筑基做准备。
期间江裕年找过她几次,他并不如传闻中一样不近人情,只是表情少一些,看上去冷漠。
实际上,他待人还算温和,心也细,所以桂夏合理怀疑,他有点面瘫。
竺音好歹还笑呢,他一点表情都没有的。
桂夏这次过去的时候,发现掌门也在。
掌门笑着向她招手:“丫头,来。”
“掌门好!”桂夏向她行了一礼。
“这段时间都学会什么了?”
“回掌门,我已经会放火啦!”她说着伸出手指,指尖窜出一簇火苗。
火苗不断跳跃着,慢慢变成火球,差点烧着掌门的头发。
“哎呦,好好好,快收了吧。”掌门劫后余生般地捋了一把头发,“过来让我看看。”
桂夏知道他是要看她身体里的另一股气息,掌门把手放在她头上,一会儿就拿开了。
他和江裕年对视一眼:“别担心,你师父太大惊小怪了,没什么影响的,你安心修炼吧。”
“哦,谢谢掌门。”桂夏本就不在意,根本没当回事,“我已经准备筑基了!是不是很厉害!”
她转了个圈,得意地挑眉:“师姐说,修仙史上最快筑基的人只花了十九天,当时震惊修仙界。第二快的花了四个月,我这个速度也算很快了,马上超过第二!”
掌门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当然,你是这一届最有天赋的,抓紧筑基,超过第二,筑基之后就不用再去食堂了。”
桂夏的笑容一顿:“啊?什么意思?”
“筑基之后就能辟谷了。”掌门耐心解释。
“就、就不能吃东西了?!”
“对啊。”
掌门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用这副纯良的表情说出了多么残忍的话。
辟谷!不吃饭!人间一大乐趣没了!
桂夏简直欲哭无泪,她是真的想不到那么快就要辟谷,不然她也不会努力修炼想破第二的记录啊!
她抱着“走之前吃点好的”的心态,冲下山干饭。
桂夏离开后,掌门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江裕年问:“现在确定了?”
“嗯,确实是某位大能留下的烙印。”
“但普通的烙印......”
掌门打断他:“不是普通的,是以神魂为媒介的烙印。”
“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江裕年眉毛拧得死紧,随后叹气:“罢了,至少烙印是无害的。”
掌门安慰道:“放宽心,不管是哪来的,都不会有事的,烙印在危机关头还能保她一命。”
江裕年张开手掌,里面静静躺着他从山洞捡来的碎玉。
他轻轻点头,将玉碾成粉撒了出去,如同他烟消云散的过往,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