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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最后疯狂(1 / 1)


有过一次幸运,就会有二次三次的尝试。这叫一朝踢到宝,走路用脚扫。总幻想着在同一个地方,还能撞到好运,用同样的方法,又能扫来宝贝。

贵爷和发爷就是这样的人。那天盗得五百斤谷子,他们五个人,一人一百斤,多了也扛不动。再说,一下子搞了人家五百斤,那家人以后怎么活呀?地主也是人,进了自家仓库就是私有财产。是人就有恻隐之心,更何况出身贫穷的山爷五人。

五个人说好了,不能告诉王富勋,说这里还有粮食,免得他带兵马来这里洗劫一空,那就太残忍了。

王富勋带着官兵,站在能望见到他们的地方,一刻也没放松地紧盯着他们,当然是怕他们溜走。一见他们扛着粮食过来,就露出笑脸,伸出大拇指说“好!干得漂亮,你们五个人正好是五百斤,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不再计较。”他转身对副官说“回去给他们换军装,每人都有。”

贵爷和发爷还未成家,无牵无挂,一换上军装就喜不自禁地说“当兵的衣服就是不一样,穿起来舒服,你们觉得怎样?”“我觉得也不错,起码比家里的土布破衣服好。”

大兄弟嗤嗤一笑,说“哼!这是旧衣服,老兵穿过的,有什么可高兴的,丢人不丢人。”山爷和另一小兄弟没说什么,山爷有妻有儿有牵挂,想的是一家老小。而小兄弟也跟着乐呵,得过且过了。

看得出来,这几天有吃有喝,他们过得不赖,脸上都有笑容,心情也不错,似乎喜欢上这里了。有点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算了的意思。殊不知,没有近愁必有远忧。

这一天,他们跟着王富勋去强征纳粮。发爷走着走着,看到被盗的那家,院子旁边的屋檐下,放着两袋,看似装了粮食的麻袋,以为是上次忘记了拿走,就叫上贵爷前去查看。他们走过去,打开麻袋一看,上面那层装的是稻谷,两人二句不说扛起就走。

王富勋看到他俩扛着麻袋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背的什么呀?不会又搞到粮食了吧?快打开给我看看。”

贵爷放下麻袋,一边打开袋口,一边喘着气说“我们打开看了,上面的是粮食,就是重量有点轻,王师长,你看吧!”王富勋把头伸过来,看见上面,有稻谷也有瘪谷,就撸起袖子,伸手就往深处去抓。突然“啊!”地一声,手舞足蹈地蹦跳起来。原来被一只螃蟹钳住了手指头,他一边嗷嗷叫起来“哎哟!哎哟!”一边不停地甩手,想甩掉螃蟹,一边跺着脚,因为疼痛难忍。

副官见状,赶紧前来帮忙,伸手去抓螃蟹,不料也被螃蟹另一蟹钳钳住了指头,一时两人都被钳住手指头。他用手想扯开螃蟹,却钳得更紧,痛得两人都不知所措。王富勋大骂起来“我干你娘呀,哎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哎哟!你这么一掰,越帮越惨,被你害死了,哎哟!真是一群饭桶……”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家都无计可施时。贵爷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尖竹片,飞快地跑上去,用力朝螃蟹腹部一戮,螃蟹疼痛难忍,立即就松开了蟹钳。警卫员立即上去给他们包扎伤口。两人还“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贵爷怕被关押起来,就把螃蟹甩在地上,狠狠的踩踏,边踩边说“哎呀!你娘个屁,是哪个王八蛋,在瘪谷下面放螃蟹,太缺德了,我倒了八辈子霉了。”

发爷摸了摸自己扛的那一袋,手上湿漉漉的,赶紧丢到一边去。

王富勋大骂贵爷和发爷“干你娘!你们俩是猪脑子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把粮食放在街上,等着你去拿呀?看把老子的手指钳破了,钳出血啦,全是一些没用的饭桶。”

说到螃蟹,就要讲一讲大阿,大阿在小河的上游,东毗县郊,西邻油山。那里汊河多,小溪多,但凡水资源充足的地方,自然鱼虾水产也多。尤其是河汊溪畔的旁边,稻田里的泥鳅、鳝鱼遍地开花,排水沟中的田螺、螃蟹随水逐流。螃蟹是水陆两栖的爬行动物,冬天也能抓到不少。

贵爷和发爷被骂得心跳加速,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去正视王富勋那凶神恶熬的样子。生怕看他一眼,就会被他扒了皮,心里面忐忑不安,任由他谩骂。

正在这时,通讯兵送来了一纸上级的秘令。王富勋忍着疼痛,接过来一看,这是紧急命令,二号人物要他们三日内,拔营起程,向东撤退,后面还加了一句“军令如山,不得延误。”

二号人物是王富勋顶头上司。看完通告,他若有所思,苦笑着对副官说:你说可笑不可笑,十多年前把共军赶到西北去了,十多年后,共军却强大了,反要把我们赶入大海啊,难道天道真有轮回?也太巧了吧!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今天轮到我受了伤,就下达撤兵的命令。唉!狗没伤着我,却被一只螃蟹钳破了手指头,干你娘的,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道,就要走到底,生死未卜也要去搏,说不定,风水轮流转,十几年后,我们又把他们赶到戈壁沙漠去了。

副官说“师座放心,十多年后,我们再打回来,天下又回到我们手里。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撤营事宜。”

王富勋说“放心吧,撤退的路线和步骤早已安排妥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储备物资,不顾一切的去抢和抓,大小道路严加盘查,作最后一搏。”他知道好日子到头,苦日子来了。人一心虚,难免就会慌张。他故作镇定地对部属们说“弟兄们!我们要转移阵地了,为了党国能重整旗鼓,给我来一次大扫荡,重点是兵员和粮食问题,我命令,最后一天大家放开去干,谁有功劳,谁就得到奖金,我一定会重重给予奖赏。”

这就是逃亡前的国军,穷途末路还兵凶将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到之处,户要纳粮,人要搜身,没粮没钱就拳打脚踢,搞乡道上得沸沸扬扬,哀鸿遍野。在当地,有许多关于国军卑鄙无耻的故事,其中有一则流传最广的传说:两个兵痞子,抄完了一农户的家,抢了这家的粮食,吃了坛子里的食物,还往里面拉便便……

驻军半月,终须一别。不是他们要走,而是形势逼迫他们必须离开。解放军打过了长江,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奔赴南方,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国军兵败如山倒,人员物资短缺,民心丧尽,败局已定,只好逃窜,再不走就要被俘虏。

最后一天,整个驻地都忙碌起来,像热窝上的蚂蚁,忙着整理各项事务。搬家容易,搬营地谈何容易?搬一个家都那么难,搬迁营地就更难了。

山爷五人则跟随队伍,来来回回地搬运粮食,一趟一趟地经过山坡,送去加工,然后打包结堆,包扎梱牢,准备一起带走,作为逃窜路上的生活供给。

一听说马上就要离开,山爷也焦虑起来,一直没机会逃出去,只剩下撤退这个空仓期,想通过拔营起程的混乱,逃走。待出了县域,就没机会了。晚上,他对其他四人说“你们怎么打算?再不逃,真正的危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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