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不用会生锈,人不运动要生病,很简单的道理。但凡身心健康之人都不信邪,劳动就是运动,乐观积极才能走到一起战胜困难,心态好自然就少烦恼。相反,溜奸耍猾玩小聪明,无论你怎么会算计,不干活就没好日子过。
种田人最明白劳动的价值,乐观的人更懂得生活的意义,他们亲近大自然,吃新鲜的有机食物,品尝真正的乡土原味,呼吸清新的空气,传承着人性中最淳朴的美德,生儿育女,繁衍子孙。
王屋村是个大村庄,即便人口众多,哪家出了什么事,添丁了还是老人过世了,谁是勤快的人,谁是懒人,全村人看在眼里,朝夕相处,耳闻眼见,一目了然。
就像乾乾的爷爷摔伤了腿,不知情的人会问原因。又比如大婶生了个崽,村里的妇女们会问:生的男娃还是女娃?嘴上没问的人,耳朵也在听,人们口耳相传,一边在一起劳动,一边数着每家每户的人和事,互相关心着过日子。
生产队集体干活天天见,谁勤谁懒近在眼前,心里有数。真要有像混混说的:割一兜禾去抽一根烟,打一颗稻子又看看天。说这话的人讨人骂,睁着狗眼说瞎话,不被唾沫星子吐一脸才怪。
秋季的早晚较夏季凉爽了许多,辛苦了一天,一觉醒来又积蓄到一身能量,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一群男男女女挑着水桶筐箕,扛着锄头铁锹,迎着旭日清风,又的去种番薯,又的从河里打到水,挑到坡地上去浇刚种下的番薯。
生产队一分好工,大家就分头出动,早晨干完活回家吃完早饭,再做中午和下午的事,这就是种田人的生活日程,
看到郁郁葱葱的水稻,流出的汗水见到了成果,每个人心里都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走起路来也特有精神。
有人说,“又快要割晚稻了,看那一大片都开始泛黄了,秋风一吹,太阳一晒,稻谷就沉甸甸地勾了头。”
冬去挑着尿桶,饶有兴味地说“你们看,这水稻抽穗很有意思,先是含苞待放,然后是一串串地冒出来,像是打好了招呼一样。”
春来也挑着桶,走在冬去前面说“知道为什么吗?人以群居,物与类分,同类与同类在一起有照应,授花授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稻不与小麦混栽,大豆不能与花生在一起,否则,不伦不类,结不了多少果子。”
“说的是。”黑老大在队伍中间应了一声,“万物有序,人离不开人,离开了就不能生存,水稻种到一起才有长势,人合在一起才干得成大事。”
最近,大炮的儿子明辉,他和马生刚入初中就辍学了,上初中要去小河中学,人生地不熟,全是陌生的面孔,中餐还要自带,每天来来回回,再加上自己对读书也毫无兴趣,就坚决不去上学了。
在本大队上学时,成绩也是倒数那几个,还常常跟人打架,一上初中,多了许多学科,对数理化一窍不通,无任老师怎么讲,就是听不懂。自感读书没指望,父母也懒得干涉了。
刚参加劳动不久,吃不了苦,却怕吃了亏,有时嘻嘻哈哈的在背后说人是非,谁干了多少,谁没来干活,倒是记得很清楚。
这天早上,浇完了地,正要收工的时候,两个人又嚷嚷起来,明辉说,“哎,这几天不见队长和副队长,他们去哪了,不会是在家里睡大觉吧,哈哈。”
“是呵,让我们去辛辛苦苦地干,他们却躲起来,偷懒,嘿嘿嘿。”马生也跟着嚷叫。
冬去不宵地看着他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们什么好呢?乳臭未干,脑门子还没长齐啊,他们不干活,还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呀。”
黑老大在一旁哈哈大笑。
春来用揶揄地口气,嘿嘿哈哈地说,“难怪你们读不好书,自己不努力,听不懂,却怪老师不会教,队长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啊。”
马生讪笑着说,“问问而已,真的去哪里了,我有点事找他们。”
冬去点燃了一支喇叭烟,一边抽烟一边挖苦他们“哈哈,你找队长要他的奶吃呀,呃,真是的,他又没奶给你吃。”
春来也卷了支喇叭旱烟,他看了俩人一眼说,“明知故问,前几天洗花生,晒花生时,不是去看过新盖的烤烟房、拖拉机和仓库房吗?还有热气腾腾的榨油坊,乌烟瘴气的碾米房,队长就那里干。”
花生从土里刨出来,先要在水里洗干净,用小耙钉反复清洗掉沾在上面的泥巴,挑到晒坪上晒干后,再碾轧成粉末,放在锅灶上大火蒸熟,用打了结头的湿稻草包扎好,然后上槽榨油。
“听听,这是什么声音?”大家静了下来,侧耳细听。“呯、呯、呯……”这是榨油坊撞槽的声音,很远就听到了。
“你们有什么事找队长呢?”
明辉抢先说“我想加工分,评满分。”
黑老大不经意地说“评工分的事,不是队长说了算,找他们也没用,你干活卖力,不偷懒,自然会给你记满工分。”
“是啊,一年后,年龄够了,表现好了,自然就会给你们加工分。”说着说着,就到村里的池塘边。
此时此刻,米粿大叔在碾米场累得满头大汗,柴油机马力不足,干花生颗粒大,碾米机梗阻了。他把机斗里的花生卸下来,用力拉扯皮带,几个来回地转动,机器好了,人却上气不接下气,重又把柴油机摇响……
近一段时间,两个队长,两个拖拉机驾驶员,一个村西头和一个村东头的两个泥工匠,每天从瓦窑场拉来瓦片,给生产队建机房、烤烟房、仓库房。
上车下车,打砖盖瓦,忙不过来时,就叫青年突击队一起上,挑砖运瓦,成绩都是干出来的,一个个的身体都是练强壮的。
榨油坊淘汰了牛拉碾压式作坊,改用碾米机打粉,快了许多。购置了两台大磅秤,代替了以前用长杆子吊秤分稻谷,节省了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有了打谷机拖拉机碾米机,生产力发展了,劳动力解放了。
村里的人们,每天只须做好份内事,有力气使出来,做完事小憩一会儿,抽支烟,聊聊生产或生活上的事。
刨完了花生,耕牛来犁土,男男女女一起去平整土地,女人负责种番薯,男人去挑水来浇。时间一天天地过,晚稻禾苗一天天成熟,抽穗成谷。
队长去了哪?逃不过群众的眼睛,社员看到队长带了头,自然就跟上来搭把手,一人出一份力,只要人心在一起,不愁搞不好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