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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冬去感叹(1 / 1)


每年的小暑至大暑期间,就是收割早稻的繁忙季节,天大暑,人大干,割完早稻种晚稻,抢收抢播连着忙。

俗话说,小暑大暑火烧天,早稻晚稻不空闲。意思是说最热的季节也是最繁忙的时候。

晚稻秧田播种完不久,原来绿油油的水稻,经过风吹日晒雨淋日日夜夜的催逼下,大片的稻子逐渐泛黄,犹如黄金海洋。

开镛收割这天,一大早村子里就人声鼎沸,男人们挑着箩筐,抬着打谷机,扛着滚轮,拿着上面的夹板。女人们则手拿禾镛,一排排,一队队,匆匆忙忙地赶往稻田。

各组人马先分好工,按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根据本人的意愿合理分配。活计不同,工分不等,各尽其能,人人有活干。

六个组分布在不同的地点进行收割,哪的稻子先熟就往哪里去收割,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一个组至少六至七个女人割禾,四五个男人替换着踩打谷机,一群十几岁的孩童摁禾,一两个人专门出斗,把打下来的稻谷撸干净,装到箩筐里,由二至三个壮汉挑到晒场上,晒场上有专人整天轮流翻晒。

为赶进度,空出田来做犁耙,还要安排两个女人扎稻草,三个人挑到树林里晒干,紧接着派人耕田,赶季节插晚稻。

人多力量大,一人干一事,摊派开来的负担就轻了。相反,人少同样要干这么多活,平分开来困难较多。

冬去这个组,有个人叫黑老大,因为是长子,皮肤又黑,被大家戏称“黑老大”。

村里人在一起干活,说说笑笑,互相开玩笑,编个外号头头戴,一旦谁适合某个绰号,就会被大伙叫成习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天,冬去跟黑老大在一起踩打谷机,踩着踩着,冬去不知咋的,忍不住放了几个屁,本来不是事,被黑老大笑成了事。

黑老大边踩边笑,实在忍不了,干脆就蹲在旁边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在旁边梱扎稻草的大娘,见他笑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地问道,“黑老大,你没听过呀,放几个屁就把你笑成这个样子,有这么好笑吗?”

黑老大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哎呀,累出屁来了,我忍,我实在,忍不住呀,你放就放吧,还,还跟着,跟着这打谷机的声音来放,哈哈哈……”

还没说完,逗得大伙也笑了起来。冬去看大伙笑,也跟着一起笑,“笑吧,笑死你黑老大,笑死人不偿命。”

“这,这声音,跟锣鼓伴奏似的,一唱一和,哈哈,还放个不停,一连串地放,配合得也,也太那个,那个动听了,哈哈哈……”黑老大还止不住地大笑。

经他这么一说,冬去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确实是这样,他踩一下,放一个,两个不同的音调,“嘟嘟、呜呜……”一连串的响,旁边听到的人,不笑才怪。

“嘿,可能吃多了蚕豆,吃太饱了,就你黑老大心多,就让你在这里笑个够,我去挑谷担子了,换个活干。”冬去拿了扁担,挑起一担谷走了。

有人说,“别笑了,被两个队长看见骂死你。”冬去走了,黑老大终于强忍住笑,赶紧去踩打谷机,嘴里喊着“嗨、嗨、嗨……”,以此来忘记刚才的事。

扎稻草的大娘说,“哼,笑人家冬去,你有他能干,你爹娘不知有多高兴,他什么活都会干,酿酒、洗衣、煮饭,你会吗?除了会笑,你哪样比得上他。”

另一大娘说,“是呀,冬去是被逼的,他娘年纪大,身体又不好,那么多兄弟,一家人就一个女人,没一个姐妹,听说去相过几次亲,都没相成。”

“唉,一家人没一个会交涉的女人,他娘又不爱与人交往,确实不容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女方主要是看他娘不会说话。”

“结亲就是结感情,结成亲家靠娘亲,娘的嘴巴巧赛黄金,他娘都这样,别人想帮忙也是白搭,试想,哪家姑娘愿意嫁到一个不会嘘寒问暖的家庭。”

“也难说,遇上女儿多没儿子的家庭,这样的人家好说话。”

一群人在七嘴八舌地扒别人的家事。

黑老大八个兄弟姐妹,他是老大,最小的弟弟还在襁褓中吃奶,他感叹地说:“我爹娘也太能生娃,幸好有两个妹妹,我也二十五岁了,媳妇儿还不知在哪个娘的肚子里呢。”

乐观的人是生活的强者,每天不停地忙碌,还与大伙又说又笑,阳光豁达,姻缘在向他们招呼。

冬去挑着一百多斤的稻谷,从田埂挑到晒谷场,每天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坚实的身膀是吃不消的。

当然,挑担子的工分要比踩打谷机要高二分,挑谷担辛苦,很多人干不了,他是组长,必须干,不完全是为了工分。

他家劳动力多,五个兄弟,两个劳力,老四送叔叔家做继子。父亲专门给生产队做犁耙,母亲也会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年都有钱得。

冬去挑了几天的担子,肩膀磨破了皮,田鸡大叔对他说,“冬去,你拿旧毛巾做垫子,一来可以拭汗,二来减少一些疼痛,你看我,再热也要穿一件旧衣裳挑担。”

喜欢勤劳的人受欢迎,冬去就是这样的人。田鸡大叔也在挑箩担,他性格孤傲,对冬去却另眼相看,“冬去、冬去”叫得亲切。

炎热的中午,冬去和田鸡大叔在樟村下小憩,冬去感叹道“哎呀,为了这张嘴真不容易,为这几粒老鼠屎一样的稻谷,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吧?忙了早稻忙晚稻,忙完播种忙收割,忙不完的活。”

田鸡大叔用扁担垫着箩筐坐着“嘿!人活着就得忙着,不这样还能怎样,变成了牛就要耕田,变成了人就得干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了,今年有六部打谷机,比往年多了三部,十天左右,应该可以全部收割完吧?”冬去问田鸡大叔。

“嗯,一个组一天割十亩,六个组十天就是六百亩,差不多可以割完,拖拉机解决了耕田难,十几天大概可以插完晚稻。”

“村后那片稻田,路窄,高坎多,拖拉机去不了怎么办?”

“拖拉机去不了的地方,还有耕牛呀,十几头耕牛就是吃素耕田的呀。”

“走吧,去挑担了,边走边说。”说完,俩人起身向田间走去。

人多好种粮,农忙的田野上,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劳动场面尤为状况。十多天割早稻,在烈日和暴雨下奔波,原来黄褐色的脸,个个都晒成了烤红薯。冬去感叹地说,幸好增添了三部打谷机,不然,同样的劳动强度,起码要二十多天才能完成早稻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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