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收成好不好,要看农业基础建设牢不牢,要想摆脱贫穷落后的模样,就要看道路通畅不通畅。
不是吹牛,王屋村的青年突击队,个个都是好汉,干起活来争着上。这天与全公社的群众一道,正在山寮坑的山坡上挖渠道,休息时就坐到一起,攀谈这个地方的一些怪事。
“这荒芜的山坡,一片寂静,只闻野鸡叫,不见人经过,阴森可怕,听说前面还有个老虎洞,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地方很诡异,当年有一小队红军路过时,曾在这上面驻扎了半月。”
“老虎洞就在前面山坡下,听说还留有老虎足印,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去探个究竟吧。”
“嘿,都什么年代的事情,老虎都没了,刮风下雨的早把足印掩盖了,走,到前面看看去。”
这些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就向山坡下走去。这地方就是山寮坑子,据说在清末时,有两只老虎在洞里栖息过,还留下一些足印,据当地人的口口相传,老虎吃了人,被周边组织起来的打虎队干掉了,也有传说是被路过的红军枪决的。后来就把这地方叫成“老虎印坡”。
好奇心驱使,一大帮人来到老虎洞口前。一个叫春来的后生,心想有那么多人在,胆子大起来,就说“我进去看看,是不是真来过老虎。”手拿铁锹走了过去。
”怕什么,这么多人在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春财说完也跟了进去。
其他人围在洞口外观望。有人朝里面喊话,“喂,有没有看见老虎?没有就快点出来,我们担心老虎扒了你俩人。”一边喊一边哈哈地嘻笑。
“看不清楚,里面太黑了。”洞里传出话来。一会儿功夫,俩人一前一后出来了。
春财一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哇,这个洞至少有三十来米长,我们走到二十多米就不敢往前了,里面空气不好,憋气。”
“上来,上来,全都上来,这哪有老虎呀,没什么好看。”米粿大叔和温同志大声喊他们,“有大事情商量。”
大家一起上到山坡,“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好事还是坏事?”军叔随口问了一句。明年上学期他就要升学考试了,现在学校放了寒假,他也跟青年团队一起来挖渠道。
米粿大叔说,“挖这条渠道,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挖好也是方便了乌竹山人,我们村出工又出力,到头来还在水尾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通得上水,上级通知我们先去修马路,挖渠道的事以后再说。”
大伙儿一听,不挖渠道去修马路,立即又纷纷争论起来。正红说,“我早说过,这渠道对我们没多大用处,远水不解近渴,我们的稻田全在河对岸,除非这里架一座桥可以直接通过去。”
“这要建一座桥的话,确实方便极了,可这么大工程,怎么建得了?”
“我们村前面过河的那地方,木板桥被洪水冲垮了,十几米都架不起来,这里要架一座渡槽桥到对面,至少要五百多米长,暂时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大家撤出了工地,走在回村的路上,走到山坡外,正红指着下边河流上的田野说,“你们看,这渠道从马头垇到乌竹山村,这边我们不到几丘田,而乌竹山跟我们村有世仇,因上辈人打架割了他们耳朵,一直怀恨在心,随时断我们村的水路,被他们掐住了脖子。”
有人愤怒的说,“他们再敢乱来,两只耳朵一起割,一个小屋场还这么嚣张。”
“听说,没耳朵的屋场里有人练过武,那些人刁嚣的很。”
“那门子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几只螳螂呗,螳螂斗得过黄雀吗?再说,他会螳螂拳,我还会八卦掌呢,一掌拍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
笑过一阵又言归正传,不挖就不挖吧,温同志也说,“你们说的有道理,最受利益的出工少,受利小的还出工多,反正渠道有时间再来挖,目前最要紧的是修好路。”温同志和李同志都乐意跟这帮青年在一起,别看现在他们骂骂咧咧的,干起事来,个个都像小老虎。
平时大家坐到一块来,温同志没少跟他们讲大道理,比如,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努力必受穷,尤其是这一句话,“一个人就如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里才会波浪壮阔,人与人聚在一起,才能凝聚成磅礴的力量,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经过全村人的讨论,也一致认为,把村后那条乡道改造好才是正道,先修好足下路,这可是乡里通向县里的交通要道,上圩赶集也方便。就这样搁下渠道去改造乡道。
这是一条由西向东,通向圩场的泥土路,中间段有一陡坡,坡上路旁有一棵百年老树,旁边有一小亭子,这地方就叫“茶亭墩”。山坡上全是红沙碎石,当地人称之为石子墩,可见是一个种不了庄稼的丘陵地。
在公社统一安排下,生产大队发动组织附近村子一起参加道路改造 ,一时间,人们又在这条乡间小道上忙碌起来,人来人往的像一群蚂蚁在筑巢。穿梭在马路的两边,排着队挑着担,一群人去石子墩挖土,挑到道上来,一群众去河道里捞沙石,挑到路上铺在土上,马路上还有许多人以锄头铁锹进行平整。
王屋村青年团队要数王正红最能吃苦,一次次地去河边挑河里面捞上来的砂子,他是最勤奋的一个,又爱说话,跟谁都谈得来,跟他哥炮打鬼一样待人热情,没有业余爱好,就爱好操心生产队的事。这不,他在这边挑,炮打鬼在茶亭墩上整理路面。
炮打鬼和狗牯子合得来,两个人各拿一把锄头铁锹在整路,间隙时就到那棵古树下小歇。他们俩人,一个会抓鱼,一个会捉蛇,都有一技之长,生产队劳动时,也常凑合在一起,一个爱吹,一个耳背,趣事不少。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老槐树吧?光树干粗大,上面有些树枝都干了,树丫上空了个洞,根也悬在土外,还能生长。”有人绕有兴趣地现察古树。
“嘿嘿,你呀,看见青草就是韭菜,拿着斗篷当锅盖,这是老槐树吗?这是老樟树,我们屋场里就有几棵大樟树。”看来这次炮鬼又要吹一番,“知道这树和亭的悠久历史吗?”他掏出一小包的烟丝,慢慢用烟纸卷裹成小喇叭,划一根火柴,滋滋有味抽起来。
修水库装炮眼炸死鬼的牛皮吹大了,附近村子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能吹,一些人就跟他调侃起来。有人就问他,“那你跟大家说说这树有多长的历史?怎么样。”
他瞄了一眼那树,故弄玄乎地说,“欲知其中事,须问栽树人,可以判断种这树的人非富既贵,说不定这地下还藏着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