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香云一直在厨房里洗碗,似乎对父子二人的情况没有觉察。
苏飞突然想起昨晚遇见江龙涛的事情了,刚才母亲一直在,所以一直压着没说,确实怕她担心。
于是苏飞把事情大概经过跟苏卫国小声地说了一遍。苏卫国听罢,嘴角咧出一条缝,冷冷地道:“哼,那小子还可以嘛。”
苏卫国这种有些不屑的态度,让苏飞觉得高深莫测,但又不好多问:“那钱怎么办?”
“既然给你的,你还不收到咯。”苏卫国回道,随即脸色一变,严肃地说:“但你坚决不能和他有什么往来,烂仔头子终究是烂仔头子,早晚要出事的。”
苏卫国这番自相矛盾的表态,让苏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他记得打小以来,苏卫国常教育他,一定要交良友,朋友可以穷可以没地位,但一定要真诚,务必远离那些行为不端道、德败坏的小人。
苏卫国接着训诫道:“还有,你必须要改一下你的脾气了,已经吃了几次大亏了,不然以后还要吃大亏的。”
虽然这话不错,但从苏卫国口中说出来,让苏飞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回道:“哪个脾气比你还暴躁些?”
苏卫国一愣,但接着辩驳道:“我这人很讲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遇上不对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骂他一餐。”
“那你不怕吃亏的?”苏飞幽幽地回道,想看苏卫国怎么把话圆过去。
只见苏卫国毫不迟顿地回道:“我已经是个没任何前途的人了,还怕吃什么亏?你还年轻得很,以后必须要注意脾气。”
遇上这种耍赖式的回答,苏飞油然而生一种乏力感,自觉败下阵来。
但细细品味苏卫国所说的“没任何前途”的含义,苏飞发现他尽管教学能力很强,所教班级成绩很好,但从来没在学校里弄过一官半职,别说当年级组长,就连班主任都不是。
厨房里突然传出“嘭嘭”的声音,那是菜刀用力剁在砧板上的响声。
苏飞赶紧走进厨房,见母亲正在切猪脚。
“昨天菜买多了,所以还有猪脚没煮了,今晚上再用高压锅熬起。”唐香云说道。
“我来切嘛。”苏飞走到母亲面前,把菜刀拿过来。
苏飞一年多前,刚因伤退役回到应阳待家的时候,前途一片迷惘,万般都无着落,每日烦闷得紧。
然后一天看到母亲在切排骨,说是要炖排骨冬瓜汤给苏飞养伤。
苏飞看母亲切排骨非常作难,力气又小,又不注意方法,纯粹是拿蛮力在砍,剁了老半天,唐香云累得气喘吁吁,还没切好几块骨头。
苏飞看着挺心疼的,也特别担心母亲切到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主动跟母亲提出来让他来切。这让唐香云特别惊诧,因为苏飞以前从不进厨房干活,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飞虽然以前几乎没下过厨,但自小习武,也练过一些刀剑棍法,对用刀本身不怯场,一拿着刀柄,就感觉非常亲切。
关键是在长期练习搏击的过程中,他对人体的关节和经络分布特别熟稔,然后又在大学学运动有关课程时,对生理学特别上心,实践和结合之下,确实有些“分筋错骨”的本事。
人也只是动物的一种而已,因此相关能力也几乎可以直接运用到动物身上,苏飞一看一摸那片排骨,就基本把用刀的地方和手法在心里过了一遍了。
再加上大力出奇迹,苏飞没几下就把一大盆排骨处理地漂漂亮亮,这让唐香云不仅刮目相看,也让苏飞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天赋。
后来,苏飞开始对切菜非常感兴趣,什么鸡鸭鱼肉到他手上,一会儿就切得经络分明、厚薄相宜,大有庖丁解牛之风。苏卫国为此难得赞扬了苏飞一番,唐香云则感叹到当初不该让苏飞去练武的,去上个烹饪学校以后当厨师多好。而苏飞自己则想,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步一杀的刺客,刺人无形,一招致命,拂衣而去,名动江湖。
事情忙完,苏飞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磊,得知周乐乐诸项检查结果良好,就约李磊下午一起去网吧打CS。
李磊的父母是在政府单位上班的双职工,要不是之前做生意亏了一笔大的,其实家里经济条件也还不错的。
本来他们想让李磊也找个体制内的工作,但李磊文化成绩实在太糟糕,考了几次都不成,跟着干临时工好几年也转不了正,事做了不少,但待遇还挺低,所以才干脆才想开出租车的。
李磊说让苏飞先去石拱桥的网吧等他,他要先把周乐乐安排午睡以后再出来。苏飞不禁笑骂道:“真他妈绝世好男人,全世界都要绝种了!”
这引得在一旁的苏卫国斜眼瞟了一下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