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尤棂再次进入时屿的梦境。
她看到他赤裸的背上又多了片巴掌大的淤青,蹙眉。
他的工作这么危险?
身体扛得住吗?
“起床了。”
尤棂坐下,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腰上面。
时屿睡眼惺忪,他扭头看到尤棂,霎时间见鬼一样睁大双眼。
“我又做梦了?”
尤棂听到时屿的喃喃自语,笑眯眯。
“快起来,趴着看人很舒服吗?”
“哦哦。”
时屿赶紧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尤棂。
接连做同一个梦,好神奇。
尤棂已经找到发财门路,相当阔气:“不要去上班了,以后我养你,你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成。”
时屿仍对上次的事记忆犹新,下意识接话,“买彩票?”
“对啊。”
尤棂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百分百中奖的作弊神器,干嘛不用。
“你上次中了多少钱?”
时屿看到尤棂兴致勃勃的眼神,有些尴尬,“我没买。”
尤棂眉头紧皱,“为什么不买?”
时屿声音越来越低,“一场梦而已……”
尤棂看时屿天上掉钱都不会捡,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的脑袋。
“你不会向房东验证一下是不是凶宅吗?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又得多交一千块钱的房租?”
时屿闷不吭声。
这个梦竟然还能连上之前的剧情,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尤棂没好气道:“怎么不说话?”
“你饿不饿,我这里有蜡烛你可以吃。”
时屿说着,果真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白蜡烛。
上次家里停电,就去超市买了几根蜡烛应急,没想到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尤棂看时屿不仅不回答问题,还让她吃蜡烛,被气笑,直接夺过来蜡烛,掰成两截往时屿嘴里塞。
“这玩意儿你自己尝尝能不能吃。”
时屿挣扎着从床上下去,一边呸呸吐掉嘴里的蜡烛碎屑,一边偷偷看尤棂。
尤棂弯唇假笑,“好不好吃?”
“你说你自己是鬼的,鬼不都吃这些东西吗。”
时屿弱弱辩解,抬手揉揉发酸的脸颊。
这小鬼今天火气真大。
尤棂冲时屿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来两件衣服扔到时屿身上。
“穿好,咱们去刮彩票。”
“哦。”
时屿老老实实穿上衣服,拿上手机钥匙,跟在尤棂身后往外走。
一人一鬼一前一后下楼梯,时屿看着尤棂的背影,出了楼道之后稍微加快步子,与她并肩而行。
他见尤棂还在生气,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混合着夜风的微哑嗓音传进耳廓,尤棂瞥了眼侧身的男人,敏锐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忐忑,停下步子。
“行吧。”
时屿蹲在尤棂身前,感觉到她贴在自己背上的真实触感,唇角往上翘了翘。
“你说不让我工作,是在心疼我吗?”
尤棂用指尖捻着男人的耳垂,腔调慵懒,“你是我老公,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时屿再次听到“老公”这个陌生的称呼,心里格外别扭,但是并不觉得讨厌,总之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如果现实世界也有这么一个女孩子……
不会有的,就算有,他也绝对不会拖累人家。
依旧是上次那家彩票店,时屿用不着尤棂催促,自觉开始刮彩票。
尤棂则在一旁耳提命面,“这次一定要买,不然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听见没有?”
“嗯嗯,一定买。”
时屿乖乖应承,他听出尤棂话里的潜台词,心头泛起隐隐期待。
“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每周都来?”
“你听话我就来。”
尤棂轻哼,忽然沉下脸,警告道:“中的钱不许乱花,只能花一半,剩下的一半存起来给我买玉镯,要是被我发现你敢阳奉阴违,小心我弄死你。”
时屿并没有被尤棂故作凶狠的表情吓到,反而觉得她十分可爱。
就算叫嚣着要弄死自己,也一点都不可怕,甚至还想捏捏她的脸。
“你喜欢玉镯?”
“算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它对我有大用处,要上好的羊脂玉。”
尤棂把腿搭在时屿腿上,借着身体接触与他拉近距离,伸手。
“手机给我。”
“好。”
时屿也不问尤棂要手机干嘛,直接掏出来放到尤棂手上,还一并告诉她密码。
“六个零。”
尤棂输入六个零,解开手机锁屏。
时屿知道有的女朋友会查男朋友手机,把身体凑过去,映着灯光的黑眸亮亮的。
“你是要查岗吗?”
“你管我看什么,继续刮你的彩票,”
尤棂才不关心时屿有没有暧昧对象,推开他,背过身打开百度,在搜索栏输入“净元派 谢衡”这两个关键词。
网络上有一些关于净元派的文字,但只有寥寥数语,只说它已经存在数百年,道观建在中原地区的某座山头。
至于谢衡,提及的更是少,不止他,净元派所有人连张相片都没有,非常神秘。
一般来说,越是这样的门派,越有真材实料,同时也越发激起尤棂的好奇心,想见识见识那这人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搜完资料,尤棂兴致缺缺的把手机扔回给时屿,单手撑着下巴看他。
从尤棂的角度,看不到男人左脸上的伤痕,鼻梁高挺线条分明,他完好的右半边脸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赞上一句神颜都不为过。
“宝儿。”
时屿闻声抬眼,那条伤痕顿时像是一条趴在艺术品上的蜈蚣,闯入尤棂视野。
他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叫“宝儿”,表情是懵的,睁大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呆萌。
尤棂面不改色,“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时屿捏了捏手里的刮片,重新把头垂了回去。
“没有。”
“你这么努力,不应该啊。”
尤棂纳闷,他身上这么多伤,总不能是在白挨打。
难不成……
尤棂一抓拽住时屿的衣领,凶巴巴道:“别想背着我藏私房钱?咱们两个在地府登了记的,你这两年挣的钱有我一半!”
“不是,没有藏私房钱。”
时屿哭笑不得的解释,想把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担心弄疼尤棂的手,不敢太用力。
“我的钱都打给家里人了,不在我这里。”
尤棂挑眉,“家里人?你爸妈?”
“嗯。”
时屿没有说更多,只点头肯定尤棂的话。
他的钱,确实都打给他们了。
尤棂松开手,温柔的帮时屿抚平衣领,笑眯眯,“你早说嘛,我又不是不讲理的鬼,儿子教敬父母是应该的。”
微微停顿,她又语重心长道:“你可以给他们钱,但不能再跟之前一样全部都给完,现在给我买镯子和你养好身体的事最要紧,你要多为咱们两个打算打算。”
时屿再次听尤棂提起手镯,眸光晃动,“买完镯子,你就要投胎去了?”
“差不多,放心吧,我不会一直缠着你的,等办完事情我就走了。”
尤棂豁达的让时屿放宽心,她是言而有信的好鬼,绝不会出尔反尔。
时屿心情颇为复杂,他哦了声,继续刮彩票,手上的动作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又没说不能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