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棂一脸认真,“我不喜欢鬼,我喜欢人,男人,最好是二十三岁,身高一八五,有八块腹肌,寸头,脸上有道疤的处男。”
时屿听尤棂连他是处男都知道,沉默良久。
倒也不必讲得这么清楚,她还不如直接报他的身份证呢。
“人鬼殊途,你多找找,阴间一定也有符合你标准的男鬼。”
“不行,我是个传统的鬼,恋爱只能和老公谈。”
尤棂义正言辞,打定主意缠上时屿。
时屿看这小鬼执迷不悟,不再说什么了,装好钥匙准备出门。
“走吧。”
“好。”
尤棂扬起好看笑脸,她走在时屿右手边,昏黄灯光灯光穿过她的身体,地上只有一道被拉得极长的影子。
时屿住在偏僻的城西,楼房已经年久失修,地上随处可见垃圾,以及躺在楼道里呼呼大睡的醉汉。
两人走出小区,尤棂打量周围昏暗的环境,完全无法把这里与她印象中繁华热闹的海市联系到一起。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一个十几平米小小的隔间,竟然也能收到两千一月。
时屿一个人活得好辛苦哦。
尤棂看向身侧的男人,就见他平静的看着前方,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她靠近,碰了碰男人口袋外面的手肘,“时屿,我有点累,你背我好不好。”
“鬼也会累吗?”
时屿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乖乖停下步子,撑住膝盖蹲在尤棂面前。
尤棂轻松跳上时屿的背,双腿收拢夹住他劲瘦的腰,给他出发财的主意。
“咱们去彩票店吧,把店里的彩票都刮开,明天你睡醒后过来买,就可以发财了。”
“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时屿笑笑,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得极稳。
这场梦,也不过是给他无趣的生活添点色彩罢了。
尤棂不依不饶,“去嘛,就当是我借点嫁妆给你用,以后你给我烧最好的香来还。”
“你可以自己去。”
时屿看到红灯亮起,就算没有任何车辆路过也谨遵交通规则,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等绿灯亮。
“我又买不了彩票,自己去有什么用。”
尤棂相当不乐意,她捏着时屿的耳朵,拉扯,让他看向马路斜对面的彩票店。
“快点啦,不要耽误时间,资本家的羊毛为什么不薅呢,快点快点快点……”
“好了好了,别念了,我去还不行吗。”
时屿实在缠不过尤棂,只得随了她的意,却坚持等绿灯亮起才走上斑马线。
走到彩票店,尤棂从时屿身上跳下去,仗着鬼的身份直接拆了房门,一整个胡作非为。
她把时屿拉到柜台前,指着橱柜上满满当当的彩票,兴致勃勃道:“从最后一张开始,刮吧。”
于是时屿的后半段梦境,全部都是在刮彩票刮彩票刮彩票,刮到眼睛都花了……
刺耳铃声在耳边炸响,时屿猛的睁开眼睛。
他眼神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租的房子里,根本不见那个小鬼,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虽然早就知道是梦,可他心里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太真实了,好像真的有人陪伴他一个晚上,娇声娇气的缠着他谈恋爱。
剧组那边已经定好时间了,时屿赶紧起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匆匆前往片场。
他只扫了眼不远处那家彩票店,便收回目光,停在早早出摊的小摊前,像往常一样买了个鸡蛋灌饼,注视饼皮逐渐变得金黄酥脆。
梦境而已,不必当真。
尤棂回到墓地后,果真仔仔细细研究起了地府守则。
人死后要在一定的期限内去地府报到,到时可以选择去投胎,或者在地府打工。
像她这样流连人世十多年的,早成了黑户,就算时屿给她烧纸,也到不了她的户头,会被拿去全部充公。
尤棂果断放弃让时屿给她烧纸的打算,就算费劲扒拉开了个账户,凭地府比津巴布韦币还高的兑率,那些钱都不够她包个男模的,还不如直接摸时屿两把呢。
许是艺高人胆大,尤棂休养生息的时候,突然对谢衡起了点心思。
怎么说也是她的二老公,看一看的话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况且海市跟净元派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她藏好身份,谢衡还能千里迢迢把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不成?
重点是,说不定还能找到破阵的法子。
积蓄好灵力的那天,尤棂在三份婚书前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最终拿起了与霍牧渊的。
贸然过去很容易出事,她先打听好谢衡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领。
霍牧渊怎么也没有想到,数日前梦见的那个女人,竟然又来找他了。
尤棂坐在霍牧渊身上,看到男人诧异的眸子,佯装生气。
“很吃惊吗,你是不是根本没把之前答应我的事放在心上?”
“没有。”
面对质问,霍牧渊生平头一回感到心虚。
他垂眸回避尤棂的视线,担心对方再像上次那样对他鬼压床,便道:“你先下去,我坐起来。”
尤棂才不肯善罢甘休,抱着手臂稳坐如钟,“既然你说没有,那你告诉我,打算怎么补偿我?”
“给你建最大的墓地,烧金烧银山供你挥霍。”
霍牧渊不知道尤棂需要什么,说了个最庸俗的答案。
“没诚意。”
尤棂十分不满,她翻身下去,背着手打量霍牧渊的房间。
可真气派。
光一间卧室就有上百平,更别提那些名贵的装饰品,时屿的房间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像狗窝一样。
霍牧渊用手臂撑着床板坐起来,寻常人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霍牧渊而言却无比艰难。
他倚在床头,看着尤棂纤细的身影。
接连两次的梦,让他不得不相信尤棂真实存在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脱身?”
尤棂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霍牧渊,笑眼弯弯,“爱,可以让我得到自由。”
“抱歉,我不会爱人。”
霍牧渊面容平静,他只有钱,除了钱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