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振说完这些之后,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老早就说过,作为一个大哥,你可以叫手下的人给你做事,但他们要是惹出事来,你也得给他们处理。
讲真的,我倒是很好奇湘南这位,到底是什么人物,能把我手下这一圈人,摇裤都给坑得差点没了。
“陈灿一开始怎么不和我说?”
大振脸色有些尴尬,“二哥,小灿都那么大了,叫他还跟小孩一样,出了事就找家长,抹不开面来啊。”
我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是啊,现在已经是05年了,不是九五年,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都是开始带兄弟的大哥了。
“好,湘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大振低沉的说出一个名字来,“秦航,怀城有两家酒店是他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这让大振有些疑惑了。
“二哥,接下来我们从酒店办,还是直接去沙场找他啊?”
我笑着摇摇头,翘着二郎腿的脚,轻轻踢了一下驾驶座。
“闯儿,这件事你来做,大振和黄瑾他们,全部听你的。”
大振和黄瑾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黄瑾嘴巴没把门,张口就要说话,但被大振按住了胳膊。
许刘闯倒是没有一点意外,而是直接问道,“需要死人,对吗,二哥。”
我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自出狱以来,我的性子变得跟水一样,十分柔和。
很少再有和前些年一样,阴沉得让人发慌。
大振和黄瑾被我眯眼的神情,吓得没敢再说话,几个呼吸后,许刘闯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轻轻说道,“闯儿,一盒酥和一人一口酥这个典故,你晓得不?”
许刘闯语气变得有些不一样,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哥,我不晓得。”
我温和一笑,“不晓得就算了,一个挺好玩的小故事,有空你可以看看。”
随后把话题岔开,说回到湘南的事情上,“这件事你来操刀,其中分寸自己把握。”
“闯儿,这是我让你给我办的第一件事,我希望你办漂亮点。”
“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我会在后面给你兜底。”
许刘闯嗯了一声,随后没有再说话,直接将车往怀城市区的方向开。
大振还想问什么,但我看了他一眼,他乖乖把嘴巴闭上。
我继续假寐,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人都是有缺点的,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让身边的人无条件的喜欢。
许刘闯这个人也是如此,他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琢磨我这个人了。
从昨天他说出我对徐让说那些话,有含义在里面的时候,我心理就有些不舒服。
之后问他要不要自己出去带兄弟,去管手下的生意,他拒绝了,说要待在我身边。
这就好比拒绝做一个封疆藩王,选择站在龙椅旁边,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样。
这个比喻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相去不远。
今天我把湘南这次的事,交给他来办,他直接问我是不是需要死人。
话中的意思就是,他许刘闯这个新来的人,需要给我纳一份什么样的投名状。
我有些郁闷的长出一口气。
我也真是个贱人,成尚霖那种我天天骂他野生大傻逼,现在许刘闯跟我肚里蛔虫一样,我又觉得毛骨悚然,不自在。
我心中开始回想起,从在号子里面遇见许刘闯之后,一件件,一桩桩的所有事情。
然后是他做的每一个举动,再是说的每一句话。
最后越想,我心情就越是烦躁。
我的眉头不自觉的扭在了一起,许刘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和他做事的风格,实在是有些太刻意了。
我能遇见成尚霖和林常在,已经把祖坟那点青烟给用完了。
现在来个许刘闯,他不仅没有林常在的软弱,没有成尚霖的憨傻。
几乎是一个完美贴合我的人才。
我何德何能啊……
车子刚进入怀城市区,我睁开眼冷不丁的问道,“闯儿,我听你口音,不是黔州人啊,是怎么来黔州的。”
我目光死死盯着许刘闯,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病太重,以至于产生了错觉。
在我的眼中,许刘闯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
“二哥,我是赣西人,年轻时候不学好,得罪了我们当地的一个大哥,没办法跑出来的。”
我语气温和,十分关心的问道,“赣西哪里啊?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直以来,许刘闯和我说话时候,都是不卑不亢。
平淡但不是尊敬。
但在面对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话时候底气不是那么足。
“赣州信丰县,家里没啥人了,我都好些年没回去了。”
我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在县城还是乡镇啊,这么多年不回家看看吗?”
许刘闯这次的回答,明显犹豫起来。
“信封县城北那边的,没什么人,也就一直没回去。”
我轻轻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刘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