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大哥说得很准,在那顿饭结束后的第四天,我的手机响了。
我看着手机上备注的王哥,挑了挑眉头。
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李左。
他刚被我从遵城那边叫回来,今天我领着他和许刘闯,回了柳巷镇,在鱼塘钓鱼呢。
自从林常在死后,这个鱼塘被改名叫常在渔场,已经不对外经营,就我自己偶尔来钓钓鱼。
接通电话之后,那边传来王处长虚情假意的笑容和问候,“楚老弟,没打扰到你吧!”
我笑了几声,“王哥你说什么话呢,怎么能叫打扰呢,你是有什么事要小弟做吗?”
“吩咐一声就好了。”
王处长笑容爽朗,十分豪迈的说道,“说什么吩咐,你我兄弟之间,应该是互相帮忙。”
这句话听得我一阵牙疼,老子和你是个卵子的兄弟,我认的兄弟,现在都成坟了。
我无声叹了一口气,还是装作欢快的语气问道,“王哥,你这样是真有事咯?”
王处长止住笑声,轻声说道,“你有时间,来一趟瑞御轩,这儿菜不错,我两兄弟面谈!”
我点点头,“好,我现在在县城,你等我,两小时就到。”
接着我和他又虚情假意的寒暄一番后,才挂断电话。
我转身看着岸边钓鱼的许刘闯和李左,心中泛起嘀咕。
李左脑子机灵,虽然没有反我的心思,但实在是太爱表现自己了。
很多时候,他这股机灵劲,惹得我很不开心。
至于许刘闯,这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他跟在我身边后,从来不多问,不多做,只有我说什么,他才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闯儿,去开车,李左,你和我去见个人。”
许刘闯反应很快,答应了一声,就把鱼竿扔掉,让后面的小弟来收拾。
反倒是拿着鱼竿的李左一愣,满脸震惊的看着我。
“二哥,我们去见谁啊?”
我笑了笑,朝他招招手,让他跟在我身后,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说道,“你不是怨我把你从遵城叫回来吗,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把你从遵城叫回来干什么。”
李左一脸惶恐,急忙出声解释道,“二哥,我可不敢怪你,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李波涛和戴宗恒太年轻了,遵城那边的场子投入不算小,要是他们两个小年轻……”
我一抬手,打断了李左后面的话,“好了,上车说。”
李左喉咙鼓动,脸上看着有些害怕。
他认识我,跟在我身边,快要小十年了。
陈灿那些人对我,起码还有温和一面的印象,但李左,从临沧开始,对我就只有恐惧。
而且早些年,在五邑,在柳巷镇,我都没少敲打他。
早些年我还喜怒无常,现在是喜怒都不形于色了,没人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他估计是在害怕,我今天说是带他去见一个人,实际上是找个地方,直接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我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上了车后,李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行了,李左,你跟我也快小十年了,这么紧张干嘛。”
靠近年关,黔阳的天气十分寒冷,李左额头上硬生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我在他李左心里,形象就这么差吗?
“二哥,我不是听你话回来了吗,你昨天说,我今天就回来了。”
我摆摆手,“不是这个,我是真的带你去见个人。”
我没有安慰李左的必要,闭上眼,我轻飘飘的说道。
“李左,我们现在这些人,和前些年不一样,不用打生打死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不是九几年初,街上死个人都不算大事 ”
“现在要是街上死个人,那就是天大的事,衙门不可能放过,所以我们也要改变,打打杀杀远去,接下来是要做生意。”
我睁开,扭头对着李左笑了一下,“出来混,不就是为个钱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左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我按下车窗,冷冽的寒风从车窗口钻进来,打得我脸颊生疼。
我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但你看我手下面这些人,大振那脑子,最多也就是管个酒店,黄瑾更不要说了,枪管顶嘴巴里面了,他都要日决(骂)几声的日天货,至于陈灿,也只是和大振差不多的脑子,陈涵在临沧,那边不可能放手。”
“所以啊,我身边只有你能用了。”
李左瞪大眼睛,似乎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一般。
我压低声音,靠近李左几分,故意神秘兮兮的说道。
“李左,我今天带你去见的那个人,是官府中人,生意嘛,就要做官家的才最有油水。”
“你要知道,我可从来不让手下的人越过我去接触官家,你是第一个。”
我伸手重重的捏了一下他肩膀,“我想了想,只有你有这个脑子,能把这生意坐下来。”
“哈哈,毕竟不可能你事事都要你二哥亲自来,对吧。”
“李左,好好干,我今后全力捧你。”
李左激动得面色通红,“二哥,我……我……你……,二哥,我保证好好干,你就放心吧,不会辜负你的栽培。”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到车窗外,重重的叹息一声。
李左啊李左,你可别怪你二哥,谁叫……
谁叫上天保佑不保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