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着风雪往山下赶,路上,一束手电光照在我脸上。
我伸手挡了一下,“成尚霖,你他妈的手电照路,照我干嘛!”
成尚霖嘿嘿一笑,“啊呀,二哥不错啊,现在都知道下雪自己回家了。”
我:……
我他妈还知道下雨往屋里跑呢!
迟早被你这玩意气死!
成尚霖放下手电,快步走到我身边,“二哥,你小心点,下雪路滑,别摔倒了。”
说着就要伸手来扶我。
我心中微微一叹,成尚霖这货,虽然有时候说话气人,一句话能把人气饱了,饭都吃不下。
但他确实真的关心我。
我摆摆手,“不用了,尚霖,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啊!”
成尚霖还是固执的扶着我,用手电照路走在前面。
“快了,应该就是下个月了,到时候二哥你要是无聊,先给你玩几年。”
我嘶得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牙疼得紧!
“尚霖啊,以前是二哥的错,没怎么和你说过话,忽视你了,你就原谅你二哥。”
“不要总说些,让你二哥接不上来的话。”
成尚霖呵呵一笑,和我迎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二哥,其实我不憨的,我晓得那个对我好,我也看得出来,比起李左,你更喜欢我,不想我出事。”
成尚霖这话,是我没有想到的,因此不由得脚步顿了顿。
成尚霖挂着和往常一样的笑,一点也看不出,是手上有人命的狠人。
“有时候,有些话我说得比李左过分多了,但二哥你从来不和我计较,就算是在新跟你的兄弟面前,拿人立威,你也不会敲打我,选我来做杀鸡儆猴那只鸡。”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哦,这样啊,那你平时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的咯?”
你狗日的要是敢说是,我今天就给你埋雪里。
成尚霖一愣,“什么话啊,二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要是得绝症了,我身上有五千,绝对不打四千九的棺材给你,我孩子出世了,你想怎么玩……”
我以手掩面,“够了够了够了,闭嘴。”
我错了,我居然指望这个憨货有智商。
成尚霖走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真的,我觉得你比老刀疤(江清波)有本事。”
“而且和老刀疤比起来,你是个好人。”
今晚这个憨货,一连两次说话,让我有些愣神。
我呵呵一笑,“好人,尚霖啊,你这话说得有些刺耳了啊,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好人。”
成尚霖小声憨厚,“哈哈,二哥,其实你和老刀疤比起来,你更有底线,起码你从来没主动想过,拿我们这些去扛雷。”
“你也从不在钱这上面,对我们吝啬,我们有事你也没有甩下我们不管。”
我冷笑不止,“你还晓得吝啬这个词啊,真不错!”
“尚霖,你是真的憨,那是没到时候,也是没有机会,要是有机会,我第一个就让你憨包给我扛雷。”
成尚霖一脸无所谓,“要得,二哥,真有那时候,我帮你扛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我是个好人,还他那句扛雷,让我心中不舒服。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行了,你不要说话了。”
“去年我在柳巷镇,喊你滚,你不滚,我还记着呢,你他妈要是听话一点,至于现在和我在这儿淋雪吗?”
成尚霖拍了拍屁股,“小心点二哥,要踹我到平地再踹,现在当心滑倒啊!”
“嘿嘿,我要是真听话了,现在不就没老婆了吗?”
成尚霖提起老婆,让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尚霖,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以后做个好父亲,好丈夫。”
成尚霖点点头,“好的,我记着呢,二哥,快到了,你快去睡觉吧,我要回去了,老婆还等着呢!”
成尚霖把手电筒塞给我,自己摸黑往家里去。
我晃了一下手电,“记得哈,别他妈当耳旁风,对自己老婆孩子好点,以后不准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了,都二十大几了,找个正经事做。”
成尚霖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我。
手电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珠子直发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瞬间,我感觉成尚霖的眼睛十分清亮。
没有往日里那种憨气。
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我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二哥,你看我都没得耳朵,哪儿能当耳旁风啊!”
我有些蛋疼抽了一口凉气,弯腰在路边摸,最后摸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抬手就砸向他,“滚,滚滚滚,快他妈给我滚,老子听见你说话就烦人。”
成尚霖躲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消失在夜色里面。
“二哥,我不滚的。”
我看着成尚霖消失的背影,呵呵一笑。
这个憨货。
回到住的房间,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陈涵的,叫他在红河接我,我要从红河州入境。
第二个,是打给忠哥的,告诉他,这个场子我不看,我要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我并没有说我要回去,因为我和忠哥并不熟,不相信他,还有就是,我担心他告诉成尚霖。
打完两个电话后,我把身上所有的钱,全放在了桌子上。
把放在枕头下面的枪取出来,别在腰间,顶在风雪连夜出门。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