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尚霖结婚的那天,很热闹,起码对于我来说,很是热闹。
这是我这么几年来,头一次参加喜事。
我笑了一天,一改往日那种阴沉的性子,混在一群越南人之中起哄。
看到一身喜服的成尚霖,我心里一个恍惚,我会不会遇到一个,跟我结婚的人。
随后下意识想到了区清莲,但她出现在我脑海时,脸上泪痕斑驳,让我心中一阵难受。
不知为何,在区清莲之后,我又想到了顾雅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苦笑一声,说来说去,和我交集最深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女人。
除了她俩,我还能想起谁?
……
成尚霖结婚之后,我开始慢慢和他疏远,但这憨包,跟察觉不到一样,每天还是围着我身边打转。
就连看场子的活,也被他和他下面几个年轻人抢去,让我每天没什么事干。
我说了几次,成尚霖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憨,一直装作听不懂。
到了最后,我也就认了,懒得和他再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我也越来越麻木,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期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要是在身边这么多人都离去后,还能有雄心壮志在越南干一番事业,那我真是要日天了。
期间一些小插曲,与我的故事无关紧要,便不做过多赘述。
转眼间,到了2000年的初冬,我来越南快要一年了。
这一年里,成尚霖老婆的肚子大了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当爹了。
对于这个纯种野生大傻逼,能不能当好爹,我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我懒得去管,他成尚霖又不是我儿子,只是跟我混社会的兄弟。
我自己都管不好我自己,哪里还有功夫管他啊!
在这大半年里,我闲着没事,也四处转了转,期间在莱州城外面不远处,我找到了一间庙。
我并不会说越南话,一连去了好几次,才知道一点,这里是个山神庙。
自从那天,我想要杀王海,那个老和尚对我说那句:
杀心起则人心死,人心死则魔心生。
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庙宇这种东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我依然不信神佛,但我身处庙宇之中,有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仿佛到了这庙里,我才能从那种心如死灰的麻木中挣脱出来。
时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甚至到了深夜都不自知,是成尚霖打着手电来找我。
2000年农历十月二十六,越南开始落雪。
(要觉得越南下雪很离谱,就201几年,越南还受了雪灾,冻死几个人,两万多头牲畜受灾)
(故事时间线打乱的,不要带入现实2000年)
这雪很大。
风过如刀,飞雪埋人。
我如往常一样,一个人顶着风雪去山神庙里坐坐。
许是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今天这山神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刚坐下,看着满天大雪飞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开始我不想接,因为我觉着肯定是成尚霖那个憨货。
这大半年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觉着我会自杀啊,除了和他老婆睡觉,其他时候恨不得给我拴在他裤腰带上。
骂他吧,他估计听不懂,打他吧,我又不好下手。
弄得我不厌其烦,哭笑不得。
但手机一直响,让我没办法静心,准备直接关机的时候,我才发现是牧野大哥的电话。
我心中微微一惊,牧野大哥已经快四个月没给我打电话了。
这时候打电话来,是要干嘛。
我接通电话,“喂,大哥,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我说过,让他帮我一次,我把我命卖给他。
从那之后,我一直便是喊大哥,没有喊牧野大哥。
许牧野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疲倦,“老二,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苦笑一声,“大哥,我还能怎么样啊,每天麻木得算不算活着都不知道。”
许牧野叹了一口气,“老二,我原本想着,斗过那群人,我和我的朋友们赢了,到时候让你回来投案自首,最多蹲几年。”
“但现在来看,你可能是回不来咯。”
对于能不能回去,我并不在意。
但许牧野这话的意思,是他要输了吗?
我声音提高几分,“大哥,你是不是有麻烦了。”
许牧野轻轻嗯了一声,“我的住所,现在已经被武装捕快接管了,要不是因为我身份特殊,直接拘了我,很多人脸上不好看,我估计我现在都被按了。”
我心里微微一惊,武装捕快接管了许牧野住所,换句话说,这是直接被控制起来,失去了行动自由。
“大哥,今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牧野苦笑一声,“呵呵,你忘了当时那些人离开柳巷镇,是因为什么了?”
我麻木近一年的思绪,在这个时候调动起来。
睁大眼,下意识说出一个名字来。
“王建国!?”
我当街枪击王海的前一天,那些神仙离开了柳巷镇。
最大的原因就是,王建国那张嘴被撬开了,他的要求是保证安全。
许牧野在电话那边,有些萧索的说道,“没错,这大半年,我们用了各种手段,甚至都试过暗杀,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我吐出一口闷在胸口的浊气,“大哥,这个王建国,究竟知道些什么啊!”
没有道理,知道太多大人物的事,现在早该轮回了。
那些官老爷,不会傻到把要命的把柄,留在别人手里,还让那人这么多年活得这么自在。
电话那边的许牧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
“老二,你觉得柳巷镇这个地方,怪不怪啊!”
“你三次在柳巷镇折戟沉沙,最后不得已离开,这个卵麻批大一点的地方,出了你哥,你,陈强,瘤子,还有七八十年代,更多风云人物,就连我没冒头之前,都在柳巷镇混过。”
我不知道许牧野,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么远做什么,只能拿着手机,安静的听着。
许牧野呼吸几口,最后声音很轻的说道。
“1981年,当时省里有个人物,去柳巷镇所属的县里视察,被七个年轻人勒死在宾馆里面,最后抓到一个人,那个人全部认,当月就被枪毙了。”
我手一个没拿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深吸一口气,“大哥,我听着的,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