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看完徐让后,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很老实,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许牧野说让我就跟个小老百姓一样,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我也只能这样照做,毕竟那个张申凯张科长,又来找了我一两次。
我感觉,他不是许牧野那边的人,每次来找我,也不说什么正事,就是那么几句简单的话,问完就走。
我都怀疑这狗日的,是专程来看看我跑没跑。
我摸不清这个张申凯,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所以变得更加安分守己,没有一点轻举妄动。
甚至因为镇上,经常有双手背在背后,胸口挂着党徽的人,来来往往,这儿停下指指,那儿看看。
就差找个人问问,老乡,今年收成怎么样。
吓得我把跟我混得那些社会闲散人员,给打发走了。
我是真怕引起某位人物的注意,拿我来树立个典型,直接把我打掉。
成尚霖被我放到渔场去,我每天带着林常在在镇上转转,然后做饭,吃饭。
不得不说,自从武装捕快进来柳巷镇后,我安心了不少。
起码一个人出门,不用害怕被陈强派人一枪给打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安分了半个来月,黔州的冬天到了。
期间牛sir和我联系过几次,他说陈灿他们应该在这个月底,就能出来。
而且下个月他会去华南履职,让我想办法趁早脱身。
我只能敷衍的答应几声,不敢做什么保证,这是脱身难,而且脱身之后要是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更是要命。
徐让的腿伤得有点严重,子弹打到了骨头,恢复不好很可能要留下残疾。
到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
我和林常在,去了一趟我家,母亲去世后,我就没有回来住过。
原本家中的一切,都保持着我母亲在世时候的模样,但王海那狗日一把大火,把这一切都付之一炬。
我和林常在带人把残骸收拾了一遍,站在焦黑的土地上,一阵无言。
“二哥,放火烧我们家的到底是谁啊!”
我摇摇头,没有告诉林常在实话,“不知道,你不要管这些,好好过自己日子。”
我一直有意,不让林常在插手我的事情,不是不信任他。
是我太害怕他出事了。
林常在不是我小弟,没有跟我混。
但我身边的人,他是为了我,付出代价最严重的一个人。
下半身和下半生,都算是因为我交代了。
林常在笑容苦涩,“呵呵,也是哈,二哥,你一直觉得我是个没卵子的货色,就算我晓得是哪个做的,又能怎么样呢!”
我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喜。
“常在,你说什么屁话,我这几年什么时候看不起你过?”
林常在摇摇头,“二哥,不是你这几年看不起我,是你这几年对我太好了,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害怕那句话伤害到我一样,显得小心翼翼。”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在你心里,我和陈灿们那些人不一样。”
我抬脚踢了一下脚下焦黑的木头,淡淡说道,“常在,你和他们确实不一样。”
“但那是因为你不是混社会的,他们跟我混,我有事喊他们办,他们就得办,他们办事惹出麻烦来了,我该替他们扛就要扛。”
“你不是二流子,你是我妈的干儿子,我干兄弟,你说你能和他们一样吗?”
林常在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我伸出手勾住他的肩膀,和他脑袋靠在一起。
“常在,我这辈子吧,爹是个畜生,就不谈他了,大哥走得早,母亲因为我混社会,话都很少和我说。”
“你是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妈不在了,你就是我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自己出事那都是我做那些事了,活该遭,但你没做什么恶事,谁出事我都不想你出事。”
林常在点点头,语气有些低沉。
“二哥,我晓得你对我好,但我也晓得,你其实知道放火烧我们家的人是谁,但你不跟我说,就让我觉得你是看不起我,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我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一天到晚,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心思这么多。”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自从当年他为救我,被宋嘉文踩了那么几脚,我在他面前,很少去提什么卵子,像个娘们一类的话。
果然,我这句话刚出口,林常在就淡淡说道,“本来我也不算个什么男人。”
我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使劲锤了一下他胸口。
“行了,你不要跟我放这个屁,走,买点酒,咱们回去和几杯!”
我勾住林常在的肩膀,像小孩子一样往回走。
我这种冷漠的人,时常刻意喜怒无常,让人惧怕。
手下没人敢和我勾肩搭背,就连徐让,我做了大哥之后也刻意疏远。
太过亲近,会失去神秘感,失去神秘感,就无法让人敬畏。
但林常在不一样,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今生欠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而在这一天晚上,我欠他的这辈子也没法还了。
……
……
蜀地多豪杰,从不负义气!
林常在,你是整个川字省份,乃至天底下最有卵子的人!
这辈子在我楚山河心里,没得哪个比你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