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圈。
起身离了牌桌,准备抽支烟醒醒脑。
黄老板他们两个,已经被折磨得气若游丝。
幸好陈灿不是长林那种日天,没真把这两个往死整,偶尔按一下,把他们电得一激灵就行了。
我刚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牛sir的电话。
我快步走到外面走廊,按了接通键。
其实在看到牛sir号码的瞬间,我心里就有种预感。
出事了。
电话那边的牛sir,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洪亮,“喂,楚山河,你说你去临沧,顺道给我买点滇红茶,买好没有啊?”
牛sir的腔调很拿捏,他身边有人。
我不是傻逼,这么明显的暗示,肯定能听出来,于是顺着牛sir的话往下接。
“买好了,牛副局,你这么着急吗?”
牛sir冷冷哼了一声,“哼!着急?你晓得给你打工的都是些什么人不?”
我吞吞口水,暗叫不妙。
“给你打工那个李左和胡宗振,他们在你市场里头背着你藏枪,你晓得藏了多少支不,整整八支枪,有长有短,你居然一点都不晓得!”
我心神有些不稳,我才刚离开不到两天,柳巷镇怎么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了。
但这时候,没工夫给我想这些,我连忙对着手机说道,“牛副局,你也知道,我生意不大,但多,给我打工的人也多,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会搞这么大胆的事来。”
牛sir又是一声冷哼,“好了,你赶快回来,明天打我电话,来局里配合调查。”
不等我开口,牛sir立马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一个人在走廊来回踱步,思考牛sir这个电话的含义。
他是在提醒我跑路,还是身边人,故意这样作秀。
甚至……,他是不是露馅了,要把我诓回去把我办了,争取立功,宽大处理。
心中思绪万千,怎么理都理不顺。
过了二十多分钟,我手机叮咚一声,一条短信过来。
牛sir:“山河,柳巷镇来了一个中队的武装捕快,你和我说实话,傍晚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我的牛sir,你当我是孙悟空吗,扯根卵毛就能分身啊,我在临沧,怎么办啊,出什么事了。”
牛sir:“你家,徐让家,陈强家,昨晚被人放火,陈强和徐让都被人枪击了。”
我:“又有人打枪?还是连着两起?”
回完短信,我眉间染上一丝哀愁。
从年初老狼枪击我,再到渔场失火,我端午枪击陈强,朱星辰枪杀老狼,我在饭店被枪击,陈强在家被枪击。
再加上牛sir口中,昨晚陈强和徐让被枪击,今年还没有入冬,一连发生了六起枪案。
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手机震动,短信又来了。
牛sir:“事情闹大了,我和王建国现在都被市里来人控制,柳巷镇估计要被严打了。”
我:“你们被控制了?情况这么严重吗,是有什么事被抖出来了吗?”
牛sir:“跟以前的事无关,是市里面,已经不相信我们,要全权接管,我还好,王建国怕是要完蛋了。”
我:“怎么,你提交证据了?”
牛sir:“我提交个屁,徐队长那怂包,开口给王建国撂了,说了半晚上,才从88年说到92年,王建国这次不吃花生米也得蹲一辈子。”
我:“这么突然。”
牛sir:“山河,这件事要是不是你做的,你就回来吧,你在衙门挂了号,枪的事,你手下那个叫胡宗振的十分义气,全给扛了,估计要蹲六七年,那个李左比较赖皮,看胡宗振嘴巴死卵硬,全扛了,就往他身上推,估计一两年就出来了。”
我:“老狼那件事?”
牛sir:“现在全算到这几次枪击你们的人身上,只要这几次不是你做的,你屁股就算干净,不回来那估计要海捕通缉你了。”
牛sir:“这口黑锅太大了,你不回来,上面那些牲口,搞不好给你定个畏罪潜逃。”
我:“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来。”
牛sir:“嗯,回来了尽量配合问话,你手下被收缴的枪,现在在拿去做弹道,只要你保证不是你派人做的,藏枪有人扛,你绝对没事。”
我:“好,枪击的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牛sir:“徐让看见了,但他现在还没开口。”
我:“他不开口?干嘛不开口?”
牛sir:“之所以市里面接管,是因为这次出人命了,还是在镇上出了人命,陈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徐大伟肩膀中弹,徐让也被打中一枪,不过是短冲贯穿伤,问题不大。”
牛sir:“这次真的闹太大了,估计那伙人的命,得全填进去才算数。”
我:“你不是说出人命了吗,谁死了?”
牛sir:“不说了,我被叫去问话了,过段时间,我身上撇干净,应该就走调令去华南,这几天你不要打我电话,我身边有人盯着,有事发短信。”
你他娘倒是先说,谁被打死了啊,是不是羊胡子那畜生。
片刻后,手机震动一下,短信进来。
牛sir:“徐让老婆,徐让老婆蔡淑芬,被打中两枪,当场毙命。”
我手机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第一次知道徐让老婆的名字。
居然是死讯。
徐让老婆,那个温婉的女子,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