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三根手指皮肉扭曲成一团,伸不直,弯不了,成了摆设。
黄瑾一只手掌,被曹四火一刀破开,缝合之后比我更严重,整只手掌都废了。
胡飞的一只眼睛被黄瑾打爆,曹四火的脸颊耳朵被一枪撕烂,羊胡子一只手,一只耳,嘴唇舌头被我绞烂,陈强他自己脑壳都挨了一枪,要不是老狼护着,估计那一枪已经让他销户了。
徐让老婆脸色一白,有些害怕。
我语气不紧不慢,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这些能站这儿的,都是运气好的。”
“还有些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可能吃饭都要人喂,更有甚者,尸体都长蛆了。”
我不是凭空说的,现在这个天气,老狼的尸体肯定长蛆了。
徐让老婆被我吓得不轻,脸色雪白雪白的。
徐让脸上闪过一丝不喜,皱着眉说道,“老二,你嫂子只是个普通的妇人,你吓她做什么。”
我转身,指着徐让的鼻子破口大骂,“操你吗的,你还晓得她只是个妇道人家,那你有为她考虑过半点没得。”
“老子是在吓她吗?老子说的那句不是实话,我问你,这些年我们办的人在少数吗?”
我这一生,说我杀人放火都不为过,坏到骨子里面了。
不要说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一个人洗手,我不把人拉下水,都是我楚老二慈悲,菩萨心肠了。
徐让张嘴想要反驳,我右手揪住他的衣领,“徐让,我操你亲吗的,我也是报应,这辈子没为谁这么上心过。”
“我妈年初刚去世,那分钟我才晓得那样叫后悔,你徐让有义气,有忠心,是个好兄弟,不错。”
“但你这样做,是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有没有想过。”
徐让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老婆突然开口说道。
“老二,嫂子在这里谢谢你,我知道你把徐让当兄弟,说这些是为他好。”
“但你嫂子我,是个小女人,不懂你们这些道道。我既然是个小女人,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徐让不管做那样决定,我都支持他,我都不后悔。”
我神情萎靡,他老婆这几句话,把我脊梁骨都给抽了。
搞得我像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样。
羊胡子上来,扯开我的手,冷声说道,“行了,楚老二,人家两口子都决定了,你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莫非你真以为你楚老二,是什么慈悲圣人,还要搞普度众生那一套啊?”
我呵呵一笑,转身往回走。
“好,要得。”
“把路给我大哥徐让让开,让他进去。”
狠话说了,好话也说了。
老子就差跪在地上求你徐让不要回来,你不听,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这种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徐让上辈子天天烧高香都够呛能求来。
我带来的人,把路让开,徐让跟着陈强走上石桥,过了这石桥,就是真正进了柳巷镇了。
我看着徐让的背影,淡淡说道,“徐让,你还记得我前面跟你打的那个电话不。”
“我说了,你回来要是再跟陈强混,我要你死!”
“那不是玩笑,也不是吓你。”
徐让脚步一顿,扭头对我笑道,“兄弟,我回来不是和你打生打死的,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大哥哪个都不会死。”
我呵呵一声冷笑,正要开口,没想到徐让打断我的话。
“老二,长林那小杂种是不是还跟着你,我劝你离他远些。”
“我前面那段时间在沪上,遇见他了,他带着几个人在偷电缆,被发现后捅死了两个人,这种疯子,最好不要让他跟你混了,你兜不了底。”
长林去了沪上?
我和长林之间,一直没有联系,甚至我手下陈灿陈涵这两兄弟,和长林是发小,长林都没联系过他们。
我冷着脸没有说话,不知道徐让这时候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徐让撩开他的衣服,露出肚子,上面好几道刀疤。
他指着最新的一道,“老二,看到没得,这一刀差点把我肺扎穿了,就是长林捅的。”
“他崩过我一枪,还好那次没上膛,不然我就死了,这次又捅了我一刀,我不管他有没有跟你,我都要他死。”
长林那性子,我知道早晚会惹出事来,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之小。
他会在沪上,和徐让遇到。
徐让放下衣服,重新把肚子遮住。
“其他你手下的人,只要是你兄弟,喊我一声让哥……不喊也成,只要他们不调皮,我一个都不碰,只有长林那小杂种,必须死。”
我依旧没有说话,徐让说完之后,对我挥挥手。
“老二,我先回去了,好几年没回去,屋头怕是都落灰了,等我收拾出来,去给你妈上个坟,然后我喊你来喝酒。”
我看着徐让的背影,一阵出神。
徐让,你我这辈子,还真有机会一起喝酒吗?
陈强带着人走后,我一个人在这石桥边站了很久。
陈灿和黄瑾大振三人,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挥手让其他人先回车里等我。
我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陈灿,打电话给你哥,问问李左他们是不是出来了。”
陈灿答应一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在陈灿打电话的时候,我又对大振说道,“大振,你和黄瑾以后没我电话,不要离开渔场了。”
“现在生意多了,你们常在哥不能天天在渔场,我把渔场交给你们两个,你们能不能看住?”
大振和黄瑾对视一眼,使劲点点头,“二哥,你放心,只要我们命还在,渔场就不可能再出事了。”
陈灿放下手机,“二哥,李左和成尚霖都出来了,现在在临沧养着。”
我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头扔到石桥下面。
闭上眼睛,良久之后,睁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让李左他们过来,临沧那边留你哥和朱星辰就好了。”
“李左,成尚林,还有戴宗恒,李波涛他们,都过来。”
陈灿点头,又把电话拨过去。
我转身从石桥上离开。
徐让,你以后犯在我手里,千万不要叫冤枉。
你这个拜把兄弟,就差跪下来求你不要回来了,是你自己非要闯进来的。
别怪兄弟,心狠手黑了。
你今天跟陈强进了柳巷镇,那你我就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