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这些东北人都比我高,我抓不到他们的头发,只能勾住衣领。
左手的残疾让我使不上力来,被我抓住这个人只是轻轻一晃,就把我的手挣脱开。
但是没关系,我左手用不上力,但我右手可以,不仅可以用力,手里还拿着刀。
借着这一晃的停顿,我手里的菜刀,给眼前这个男人的肚子上开了一道豁口。
这种时候,我不可能下手还有准,这一刀是照死割的。
他肚子喷洒一大股鲜血,然后满脸痛苦的松开手里的刀,捂住自己的肚子。
在这一瞬间,我身上也被砍中两刀。
虽然我没什么打架的经验,但办过不少人的我,此时在这种场景中,显得格外冷静。
我整个人弓腰驼背,用脑袋和后背,将我柔软的肚子护起来。
这样挨刀也只会挨在脑袋顶上和后背肩膀,这些不会太要命的地方。
区瑞祥只有一只手,但身上气势彪炳,左手拿着铁棍,不停往前砸,压根就没想过护住自己身上什么地方。
其实我知道,区瑞祥离和小斌一样疯狂,只差最后一线。
人生最悲痛之事,莫过于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中年丧妻打个问号,毕竟人生三喜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区瑞祥在中年的末期即将进入老年的时候,被太监杀了自己老婆,害得小斌也只有一个死字。
丧妻又丧子。
如今这个仇人,就在眼前,还想折磨他女儿。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疯狂。
也就是今天这里没有枪,要是有枪,区瑞祥估计一枪一个,送这些全去见阎王。
我们占据有理的位置,三个人在上楼的楼梯上,这让下面的人,一时间不能全给围上来。
区瑞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几棍子下去,挨到的人脑袋顿时被开了瓢。
一时间不少人的惨呼声响起,让围住我们这些人的气势一减。
但出来混社会的,从来不会缺少狠人,他们和我比起来,或许只是少了一个机会。
他们没有牛sir,没有牧野大哥,没有徐让等等原因,在阴差阳错之间,没能混出头来。
你可以说他们混的差,但绝对不能说他们手里没狠。
在这种时候,打破僵局的狠人出现了。
他生着一双三角眼,像蛇一般的眼睛中,全是阴狠与毒辣。
双手拿刀,一把刀贴在手臂上,又抬起手臂护在脑袋上面。
硬扛了区瑞祥两棍,冲了上来,靠近楼梯后,他大吼一声,甩开护在脑袋上那把刀,整个身子往前探出去,抓住了区瑞祥的衣领。
区瑞祥鼓着眼睛,手里的铁棒,一棒接着一棒的往他脑袋上砸。
他被一通铁棍下去,打得皮开肉绽,脑袋上面不停冒血。
但这个狠人,硬是一声没吭,就死不松手,拽着区瑞祥的衣领,就把他往楼梯下面扯。
我心中大急,要是被扯下去,别说一人一刀,就是一人一脚,都能踩死区瑞祥这个老头。
我们三人挤在平时只能并肩走两人的楼道上,肉贴着头,除了后背,一人朝着一个方向,将想要冲上来的人打退。
我想去拉区瑞祥一把,但手刚伸出去,就挨了一钢管和一砍刀。
挨一刀没事,最多是多道口子,这种薄薄的砍刀片子,不是厚背大砍刀,不可能把我手给砍下来。
但不知道谁砸的这一钢管,是真把我砸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什么筋,被这一钢棍打得手都抬不起来。
我无能为力,仅剩下一只拿刀的手,要不停挥刀,将旁边那些想要翻上楼梯的人逼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区瑞祥,踉跄着往下走,只有左手的他,一旦被制服,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给他挥舞铁棍的空间越来越小,最后,被他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那位狠人,反手扣住手里的砍刀,砍刀环扣住区祥瑞的脖子,狠狠一划。
区瑞祥就在我眼前,被割了喉。
有人杀过鸡吗?
杀鸡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捏住鸡脖子,用刮胡刀片,轻轻划一下脖子,然后把鸡提在手里,不让鸡挣扎,静静放血就好了。
区瑞祥现在就是那只鸡,他的脖子处不停流血,浑身微微抖动,最后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弄出人命来了,这一下那些延边人,开始慌了。
但直接被踹了一脚的太监,挤开人群走了上来。
见到死人,他不仅没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伸出脚踢了几下区瑞祥的尸体。
“好好好,没得事,没得事,这条人命我背了,你们不要怕,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反正三条人命是一枪,多几条也是一枪,都是我杀的,我来抵命,你们不要怕。”
太监这句话,让原本有了退缩意味的东北人,再次躁动起来。
太监拿命给他们兜底,他们真的没有了任何顾忌,接下来肯定是往死弄我们。
“爸!”
身后响起一声惊叫,区清莲泪流满面,不知道何时,她从楼上的房间中出来。
看到了这一幕。
太监看到区清莲,眼睛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叫道,“别着急,一会儿就送你去见你爸,哈哈哈,老子让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
我红着眼睛,扯着脖子大喊,“谁让你出来的,给我滚回去。”
这一次,我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区清莲跌跌撞撞的想要下来,去看看区瑞祥。
少了区瑞祥,我和老板独木难支,已经被这些人压得往后退。
老板的脸上被砍了一刀,鲜血糊住他半边脸,我则是两边臂膀,多了三条刀口。
真正意义上的打架,不会打一两个小时。
特别是这种群架,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你说你在床上你能三十分钟,我都可以说服自己相信。
毕竟有种病,叫射jing障碍,不应该嘲笑病人。
但你要说你在一场群架中,一直和人打了三十分钟,你把我杀头我都不信。
这是一直打,不是追着打,是两个人势均力敌,你一锭子我一拳头的那种。
从太监进来,再到区瑞祥到底,只用来十来分的时间。
我已经感觉自己气喘如牛,手变得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我清楚的知道,这样耗着,再过十来分钟,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死字。
这是我的绝处,可要怎么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