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瑞祥并没有带多少人,加上我带的两个人,也才不过八个。
静姐在车上,这女人手里拎着刀,我想一会打起来,她应该会拉开车门冲下来,比我更猛。
我伸了一个懒腰,这种场面对我来说,算是小场面,没有多太紧张。
抬脚走到与区瑞祥并肩的位置,与他一起打量对面的人。
这些人明显的北方长相,普遍比我们高出一个头来,为首的那人满脸横肉,单手提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应该就是区清莲口中的小斌,区瑞祥的小儿子。
这地方叫外海,已经出了棠下镇的地头,但区瑞祥在旁边,五邑城中就轮不到我喧宾夺主抢先说话。
“赵红星,你们这些延边佬,搞我赌场和其他生意就算了,还搞我小儿子,是不是真想死啊!”
区瑞祥面沉似水,语气十分不好的说道。
被他叫做赵红星那个,正是这些北方佬中领头人。
赵红星随意一扔,就将小斌扔到地上,拍了拍蒲扇大小的手。
“哼,区瑞祥,你个老鳖孙不在棠下镇安静待着,还敢跑来外海?”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抽烟的手一愣,这话还没说几句,就要直接动手吗?
但区瑞祥敢带这么一点人来,自然有他的底气。
他抢过旁边一个小弟手里的枪,也顾不得用衣服遮住,直接把枪管子露了出来。
“来,打,你来打,我看下你是黄飞鸿还是陈真,有好能打。”
区瑞祥端着枪步步紧逼上前,三两步间,枪管已经顶在了赵红星肚子上。
赵红星不仅没带怕,反而伸手握住枪管,将枪口抬高对准自己的脑门。
“区瑞祥,你不要拿这些东西来吓唬我,你要是敢开枪,就朝我脑门打,你要是不敢,就不要拿这东西出来晃。”
“我们延边人,不是吓大的。”
我一直在旁边抽着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
这里不是黔阳,我刚到这边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在五邑放枪和在黔阳放枪,有什么区别。
至少光天化日拿枪杀人,我真没见过几个。
起了杀人心,也只是大半夜带枪办事。
区瑞祥这边人少,如果按我的办事风格,我会先开枪打断这个赵红星的腿,让他知道我敢不敢开枪。
赵红星的态度十分张狂,一手抓着枪,一手对着区瑞祥指指点点,“我大哥说了,下个月之前,要把你在外海的所有场子,全部扫干净,今后你们这些本地佬,不准在这边开场子。”
区瑞祥的眉头死死皱起,他有些下不来台,不可能真一枪放了这个赵红星。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李左的肩膀。
这个时候,该我出手了。
想了想,我没有用自己随身带着的三棱刮刀,而是接过李左的军刺。
三棱刮刀下去,我怕一刀真给赵红星给扎死了。
军刺虽然血槽大,但只要不是扎到有动脉的地方,一般很难一刀就将人扎死。
我左手的纱布还没拆,没有人会把我这样一个半残废的人,放在眼里。
所以我走到区瑞祥身边的时候,赵红星身后那些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任由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我拍了拍区瑞祥的肩膀,“区老哥,你把枪管子移开一点,我和他谈几句话。”
区瑞祥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但还是把枪放了下来。
我嘴里叼着烟,风轻云淡的再上前一步,赵红星伸手推了我一下,“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残废就滚一点,看热闹别被溅一身血。”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赵红星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应该都以为我是神经病了。
我夹在腋下,握着军刺的手,抽了出来。
单手将军刺抛起,凌空握住军刺的刀身,只留下前面半指长短的刀尖。
在赵红星愣神的目光中,我一刀就照着他肚子扎进去。
军刺大部分刀身,都被我的手给握住,扎进他肚子里面那一节,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但足够让他疼就好了。
我捅了一刀过后,立马又将刀抽了出来,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又在赵红星肚子上捅了三刀。
赵红星弯下腰,我左手还不能动,只能用半边肩膀顶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倒下去。
幸好他是吃化肥长大的,个头比我高不少,弓腰成个虾米也能将脑袋放在我肩膀上。
我手上动作不停,军刺进进出出之间,他肚子上被我留下七八个豁口,鲜血留了一地。
还有抽刀之时,一抹鲜血飙出,染上我的嘴角。
我面色不变,包着纱布那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刀尖顶在他锁骨靠上的位置,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能贯穿他的脖子。
我做这一切,前后不到二十秒的功夫。
等这些北方佬反应过来时,赵红星流的血,已经够煮两碗黔阳的肠旺面了。
他们身上也都带着匕首和砍刀等刀具,纷纷掏出来,就要往上压。
砰,砰两声枪响。
李左和成尚霖开的枪,这两枪打在北方佬面前的地面上,弹起的弹头和水泥块,将走在最前面那两人的腿划伤。
“我看哪个敢再往前走一步,来,你走,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开枪杀人啊!”
李左持枪,快步来到我身边,对着那些想要压上来的北方佬怒吼。
成尚霖向来不爱说话,只是跟着李左,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
我把带血的军刺递给李左,伸手揪住赵红星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了起来。
“区老哥不敢开枪,是因为他家大业大,爹娘老子连带媳妇孩子,都在这儿。”
“我叫楚老二,不是本地人,刚第一天来五邑,样卵都没得,是个光脚板。”
赵红星双手捂着肚子,但压根没什么太大作用,鲜血不停从他指缝间冒出来。
失去了我肩膀的支撑,他整个人都在往地下跪。
我一只手,有些承受不住这个大块头的体重,只能让他跪倒在我面前。
我把腰间的手枪取出来,顶在他天灵盖上。
一字一顿的说道,“来,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朝我说一句,让我有种开枪打你。”
“看我会不会一枪把你天灵盖掀开。”
我衣衫染血,甚至嘴角和脖子上,也是鲜红点点。
这样的一幕,没有人敢怀疑我不敢开枪。
我到底敢不敢真的开枪,不重要,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我敢开枪,那我就是真的敢。
没必要非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