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接着一脚,王寒的鼻梁砸在地上,鲜血止不住的流。
我踩累了,舒了一口气,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寒,心中有了杀意。
我在曲靖医院躺的那几天,想明白了很多事。
老狼和羊胡子他们,不是从我后面超车上来截住我的。
而是早在前面等着我,就等我往枪口上撞一样。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只有是精确的掌握了我的行踪。
还得是精确到我会走哪条路,什么时候出发,才可以做到。
我想破脑袋,也只想到了王寒这一人。
那一次出行,我选的哪条路,连临沧那边的人我都没有通知,只有王寒和林常在知道。
林常在要是想害我,用不到等到如今,也就只剩下王寒一人了。
我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很想一枪崩了他,我左手这三根手指,全拜他所赐。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片刻过后,我重新提起王海的脑袋,淡淡的说道,“王寒,你给我说个一二三出来,只要你讲的有道理,我给你条活路走。”
王寒眼睛亮了几分,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脱我的手。
仰面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二哥,楚二哥,楚老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你心头都有数,你没死,活着回来了,我现在还有活路走?”
“错就错在,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天真到以为你没发现漏洞,以为我可以混过去,我没跑,毕竟你晓得我家在临沧哪点,你这样的畜生,没得任何江湖道义,估计我跑了你能杀我全家。”
我有些发怔,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威胁羊胡子那一次外,其他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祸及家人。
就连羊胡子的家人,我也只是说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
王寒怎么会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王寒眼中已经有了死志,坐起身来,仰头看着我。
“不过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因为老子不服,凭什么你楚山河,可以在江清波死后,全盘接手,你一个刚二十岁的人,凭哪样骑在我脑壳上。”
“凭什么你要把我从临沧喊来黔阳,临沧那边盘子那么大,有茶楼做基础,更好起来,你非要带着我来黔阳,跟你在这边拿命耍,动不动就和陈强掏枪对峙。”
“你日不死,你要做大哥,那你自己搞啊,为什么要拉上我一起,我跟这破勾八柳巷镇,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成了柳巷镇的大哥,我又有什么好处。”
“楚山河,老子就是不服你!”
我听完之后,只觉得有些想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寒的脑子被打坏了。
一个混社会的二流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的。
我一巴掌扇在王寒脸上,“我真想抽自己嘴巴子,我怎么会觉得你这样的人聪明呢?!”
“你不服,我背后有人,能办掉江清波,你能吗?”
“我是让你顶在前面堵枪眼,自己藏在你背后喊话了?你不要忘记了,老子是站在最前面那个,被捅了两刀的那个也是我。”
王寒呵呵傻笑,嘴角边上有口水混着血液往下淌。
“是咯,是咯,楚老二,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你不听我的,不从临沧调人过来,我天天守在那破渔场,深怕出门撒泡尿脑壳就落地上了。”
“所以那个羊胡子找到我,跟我说只要办了你,这事就结束了,我爱干嘛就干嘛。”
“没得你了,临沧那边有什么人是我对手,你死在别人手头,你背后那尊神仙,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我脸色复杂,人心的叵测难辨,是无法说清楚的。
电视剧和,里面出场的人,不管穿红穿绿,也不管武打床戏,起码他们做的一切事情,都有逻辑可遵循。
但现实生活中,有时候遇见的神经病,让你压根理解不了他为什么做出那些举动,让你觉得你跟他都不是一个物种。
王寒,这个我一直认为是聪明人的人,偏偏做出了一个我怎么猜都没猜到的选择。
我呼吸有些沉重,心情恢复平静。
“王寒,人一生可以犯错很多次,但犯蠢一次也不行。”
“既然你犯了蠢,那你就付出代价吧!”
王寒依旧是那神经兮兮的呵呵傻笑,“楚老二,这回你是上天保佑,你兄弟徐让在遵城出了事,陈强带着人去处理了。”
“我电话打不到他哪里去,你又和林常在说,不让我们出渔场,我找不到他下面其他人,不然这次你回来,不会这么顺利。”
听到这话,我心中有些担忧,徐让自从捅了自己两刀,一直在遵城养伤没回来,他在遵城出什么事了?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
我自己都出了一大堆事,哪有功夫管别人。
随即想到,怪不得扫平陈强所有场子,都没遇见什么阻力,原来陈强带着人去了遵城。
原以为是羊胡子看出什么来了,提议陈强出去避一避,毕竟我耗不起。
避一段时间,这柳巷镇,依旧还是他陈强的天下。
到时候我还留在柳巷镇,他横办竖办单手办,都能办得我服服帖帖。
王寒现在这么说,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王寒,话就说到这儿了,你还有那样要说的没得。”
王寒闭上眼睛,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十分平静,“我说了你想听的,那你给我个痛快吧!”
我眼睛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收起杀心。
闭上眼,开口说道,“李左,成尚霖,王寒和你们两个是兄弟,你们就送他回临沧,让他爹妈养着他吧!”
王寒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他没想到,我真给他一条活路,没有拿他的命。
我没有去理他,而是盯着李左两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记住了,是让他爹妈养他,不是他养他爹妈!”
李左和成尚霖点了点头,将王寒拖了出去。
……
临沧有个华旭农贸市场,0几年开始,有一对头发全白的老夫妻,经营着一个小摊位。
夫妻两每天,一个推着装菜的车,还有一个推着放了一床棉被的车。
放棉被那个车上面,躺着他们的儿子,手脚全断,连撒尿都需要人帮忙,没有半点自理能力,夫妻两个只能将他带在身边。
2012年,一个姓李的老板,出了一笔钱,送老两口去了养老院,还为他们的儿子请了两个护工。
据传闻,这位姓李的老板,是十几年前与老两口儿子一起混社会的兄弟,只不过一个混出头了,一个混得手脚全断。
还有个更可怕的传闻,老两口儿子的手脚,有一手一脚,是这位姓李的老板,亲手打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