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里面养了十来天,才勉强能够下地走路,在这期间,梁闯持枪守在医院,江清波来看了我两次。
我见到江清波,就是一声苦笑,“对不起大哥,给你丢人了。”
江清波面色冰冷,满脸阴郁的摇摇头,“不,老二,是大哥对不起你。”
“我曹他的妈,老子在临沧混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场子外面砍我的人,这不是拿鞋垫抽我老刀疤的脸吗!?”
江清波很生气,已经气到口不择言爆粗口,完全失去了一个社会大哥的城府。
江清波风风火火的来,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粱闯拍了拍我的床,“老二,你安心养伤,大哥已经把人都撒出去了,这三个杂种有个被我打了一枪,不死也残废,要不到多久,全给他们抓来。”
我轻轻点头,心有余悸的长舒了一口气,我太疏忽大意了,就差一点,我就销户了。
这件事给我提了一个醒,今后办完事之后,只要对方还能动弹,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混社会的二流子不止我一个,手上有狠的二流子更不止我一个。
我拿枪敢杀人,别人也敢。
十来天后,我可以下地走路了,粱闯开车带着我去了临沧市区外,距离边境线不足两公里。
在一间破烂的木屋当中,江清波站在两个铁笼子前面,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
我被粱闯扶着走下车,这荒郊野外,死个把人估计得等到几百年后考古才能挖出来。
那两个铁笼子里面,关着那天砍我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小腿已经断了,断口处跟破棉絮一样。
看样子是被粱闯拿喷子给崩断的。
这两人被带着倒刺的铁丝,缠绕全身,捆在笼子当中。
不知道被江清波抓到关了多久,他们身上到处是伤口,有些伤口已经灌脓生蛆,米粒大小的蛆虫,十分恶心的在伤口上蠕动。
我和粱闯来到江清波身边,江清波手里夹着烟,指着这两个笼子对我说道。
“老二,你晓得你的命值好多不?”
我摇了摇头,“不晓得,但应该也值不了多少钱。”
江清波冷笑一声,“钱?卵钱,这两个小杂种来砍你,就收了大魁子几瓶曲马多和美莎芬。”
我嘴角一抽,没想到我这条命这么不值钱。
曲马多是一种止疼药,处方药,有成瘾性,美莎芬是一种止咳药,也是有成瘾性。
说白了,这些玩意就是纯度很低很低的毒品,但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喝糖浆吃槟榔抽烟都会上瘾,更不要说这一类处方药。
这两个小逼崽子,大魁子只是给他们几瓶这样的处方药,他们就能拿刀来砍我。
我心中发冷,“大哥,大魁子那杂种呢?”
江清波吐出一口烟,“他跑到外边去了,不过不要紧,他除非插上翅膀能飞,不然我还是要办死他。”
这句话,不是一句狠话,江清波说这话时,语气笃定,应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我问粱闯要了一根烟,放在手中看了几眼,确定里面没加别的东西后,才放在嘴上点燃。
(要是朋友们去边境或者国外,特别是靠近金三角那一带游玩,最好不要抽陌生人发的烟。)
“大哥,要不放了这两个小屁孩,才十五六岁,办他们也没什么用。”
江清波目光一横,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老二,你在谈什么批话,放了他们?他们那天是奔着砍死你来的。”
我见这两小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心中还是有些发软。
“他们不也是付出代价了吗?”
江清波一脚踹在笼子上,“什么代价?老二,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这条命的事?不,现在是我脸的事,他们敢在我茶楼外面砍你,我不办他们,难保第二天没人等在外面砍我。”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确实,对于江清波来说,这已经不是我这条命的事了。
是他这个社会大哥脸的事。
江清波脸色缓和了几分,“老二,从他们拿刀砍人那分钟开始,他们就做出选择了,混社会是要有代价的,不可能因为看他们小,就放他们一马。”
“我们都一样,今天拿刀办人,就要做好明天被人拿刀办的准备。”
“如今,这是在混社会。”
我心头打了个颤,确实,我们是混社会的二流子,不是放马的汉子。
见我不再说话,江清波手一挥。
旁边几个人拿着铁锹上前,就在木屋前面开始挖坑。
这两个小孩显然看出来了,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你以为他们会求饶?
错了,他们在这几天已经被折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满眼麻木,看着那个大坑被挖出来。
我甚至在他们脸上,看到了一丝解脱的滋味。
我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心中在想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同情?我想我是没有的,我从出来混那天开始,我就做好了认命的打算。
就像我办的第一个人,王海,我同他讲的那样。
要是哪天落在他手里,我楚老二绝对认了,半句求饶的话也不会说。
锁住他们两个人的笼子,被扔进深坑里面。
粱闯从怀里抽出枪,准备他们两个一个痛快。
但江清波眼睛一瞪,一个巴掌落在粱闯脑袋上,“我说要你多事了吗?就在这儿看着。”
“埋,就这样埋,一铲子一铲子的埋!”
几把铁锹同时开动,黄土一铲接着一铲的落下,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这样被锁在铁笼子里面,被活埋在这边境线附近。
不知道他们家中是否有父母兄妹,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兄妹能不能想到,自己的孩子,为了几瓶曲马多和美莎芬,把命给交代出去了。
我看着那个大坑被填平,然后被那几人一脚一脚踩平,踩结实。
两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里。
我不心疼他们。
正如江清波说的一样,他们拿刀那一刻,就做出了选择。
如今是在混社会,没有人会让着你。
…….
将这两个人活埋之后,江清波带着我们上了车,并不是回到临沧,而是直奔境外。
车子开了不到十公里,前面没路了。
我没有问去哪里,只是跟在他们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深山老林中。
大魁子逃到了境外,江清波的那位贵客也是在境外。
江清波带着我去境外,无非就是找这二人之一。